他们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逢着维护部的人找着工具箱进去修那扇被机炮片PPK打出一个大洞的窗户,那是路明非见过的最强悍有力的木工,每个人都长着特种兵似的脸,强健的肌肉仿佛能撑裂紧身T恤,目光冷厉如匕首。
“他们也负责学校的日常保安了,都是些海豹突击队有过突出贡献的年龄人。”富山雅史看出了路明非的疑惑,“不过他们不算什么,等你见到执行部的干部们,会发现这些都是普通人。”
路明非被古德里安教授拍着肩膀,送出了那栋中世纪风格的建筑。外面是绿色的草坪、绯红色的鹅卵石路和古典建筑群,远处仿佛教堂的建筑顶上有鸽子起落。
阳光好歹让路明非恢复了几分活力。他想自己还是得问清楚,到底自己爹娘是什么人。
“我妈……”路明非这句话刚出口,忽然听见凄厉的防空警报,警报声在校园里回荡像是咆哮着狂奔的幽灵,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古德里安教授和富山雅史瞬间严峻起来的脸色显然说明了局面很糟糕。
“啊嘞?是空袭么?”路明非愣了一下,“龙族来进攻了么?龙族会用空袭么?对的它们倒是会飞!”
他这么喊完才意识到这是卡塞尔的自由一日。其他一切也就不奇怪了。
“找隐蔽物!找隐蔽物!该死的他们就要开始了!”古德里安教授大喊。
“还是回办公室躲一下吧!”富山雅史面色肃然。
路明非还在思考到底自己要不要出手时,那些拿枪的学生已将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那些人把枪口指向路明非之前,富山雅史拖着他和古德里安教授闪进了建筑物之间的窄道里。黑色作战服的军人们完全无视了这三个目标,从窄道外高速闪过,而祥和美好的教堂里,冲出了深红色作战服的人,这个寂静到极点的校园忽然变成了战场,每一栋建筑里都有人往外涌出,他们以服色分群体,每一人都带着武器,见面都毫不留情地扫射,很多人在露面的第一个瞬间就被撂倒在地。
“学会生首脑想干什么?他叫什么名字来着?他不想被扣学分吧!”古德里安教授在巨震般的枪声中捂着耳朵,对富山雅史咆哮。
“他们在意过学分么?”富山雅史说着,以一个战士的敏捷身手下蹲。路明非几乎能听见那颗子弹的唿啸声在面前掠过,他看不清,但他想那一准儿是一枚真的子弹,而富山雅史只要再慢一瞬间就会像维修部干部们一样倒下,他完全傻了,这个学校的学生会是以武斗为己任的么?
“他叫恺撒?加图索!”富山雅史直起身来愤怒地说,“那个开着他的布加迪威龙横穿校园的纨绔子弟!”
他从怀里抽出地柄航炮版的PPK,更换了弹夹,满面都是突击队即将冲上战场的决然。
“我这次会记住,如果他选我的课,我会让他知道做人的原则!”古德里安教授大喊。
他的生命结束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一粒极高速的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射入了他的身体,在那身很久不熨的西装上留下了一个冒烟的弹洞,一泼血溅了出来,古德里安教授低头吃力地看了一眼身上的弹孔,拉住路明非只说了一句,“你的选课单……”
然后他瘫倒在地,试图扑上去把他拖开的富山雅史背后中枪,他像是被人从背后推了一反,勐地向前扑了几步,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我该出手了吧”路明非说服了自己。
他拿起富山雅史丢下的枪,确认了一下是自己没见过的子弹,感受着枪林弹雨。杀人的子弹擦着他的鼻尖而过,这校园现在成了屠场一般,路明非果断的出手了。
“定位!定位!对方还剩余四十三人!”
“砰”“一个”
“对方剩余二十七人!有一名狙击手未能定位!他已经干掉了我们十三个人!解决掉他!”“砰砰砰”“四个”
双方一边对着对讲机咆哮,一边持续射击,声音大得横穿校园,路明非想他们其实无需对讲设备,按照东北话说,沟通基本靠喊。但是诡异的是没有人再冲进路明非所在的这条窄道,只是不断有冷弹射来,他们还没发现自己的队友已经死了很多了。
这场互相屠杀式的战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平静祥和的校园硝烟弥漫,从教堂出口处到阳光餐厅的方向,草坪和小径上满是尸体。路明非已经打光了PPK的子弹,捡起某个被他干掉的学生手中的枪继续开火。
路明非蹲在地上,托着下巴往外眺望,渐渐地倒也看出了点门道。身穿黑色作战服和身穿深红色作占服的两拨人显然是对立的,他们都是试图向着对方的堡垒发丐冲击,黑队的堡垒就是刚才他们所在的那栋小楼,深红队的堡垒则是草坪对面的教堂,此外他们都在不同的建筑里埋伏了人手,但是双方阵地中央的停车场就是一个绞肉机,双方冲锋队在试图冲过对方弹幕的时候都必须强行经过那个小停车场,那里没有足够的隐蔽物,如今死在那里的至少有四十多个人了。
路明非脸上抽搐着微笑,“他们玩得真是嗨呢,看来我也可以参一腿呢。”
他手中的枪不断地点射,再敏捷地躲过飞来的子弹,很快就只剩他一人站立着。
硝烟略微散去,四面八方传来了沉雄有力的声音,这是通过某个扩音系统播放出来的,“恺撒,你还有几个人活着?还要继续么?”
“楚子航,干得不错,”对方回答的声音似乎是从同一个扩音系统出来的,透着冷冷的笑意,“我这边只剩我和一个女生了,想用女生冲锋么?”
“楚子航?”路明非一愣,就想从窄道里探出脑袋去看看,他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
“我也只剩一个女生了,不过蛮遗憾的,她就是那个让你们头疼的狙击手。她只要锁定停车场你们是过不来的,可惜她也不是潜入的材料。”
“不会是死局吧?那样不是很遗憾?”
“恺撒,你是在跟我聊天么?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我听到你那里有装子弹的声音呢?”
“不,我正在卸掉我弹匣里的子弹,我只有一柄沙漠之鹰,只有7颗0.5英寸口径的AE弹,卸空就没有了。”恺撒大概是刻意把弹匣靠近麦克风,一粒一粒子弹离开弹匣的声音清脆悦耳,又带着利刃离鞘刀簧震动似的杀机。
一阵子沉默之后,仿佛千千万万铁兵落在桌面上,雷鸣般震耳,“这是我这把乌兹里面全部的32发九毫米口径弹,我把它们都扔在桌上了,你的弹匣空了么?”
“空了,现在我只剩下一把猎刀了,你呢?”
“当然是那柄‘村雨’了,这是我的指挥刀。”
“停车场见。”
“很好。”
扩音器里电流的嘶啦声赫然终止,显然双方都切断了通讯。“停车场啊,自由一日的胜利我要了。”路明非轻声说。
教堂和小楼的门同时打开了,沉重的作战靴也几乎是同时踏出了第一步。
深红色作占服的人手中提着一柄大约半米长军用猎刀,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金色的花纹,黑色作占服的人则提了一柄日本刀,刀身反射日光,亮得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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