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轮回

他人即是地狱。————————萨特

陈恪从睡梦中醒过来，外边的雨下的正急，连带着房间内的空气，被子都有些潮shi的感觉。

天刚刚亮，他已经习惯了早起，吞咽着几块钱路边买来的早餐赶去上班。

昨天有收到女友娜娜的回信，不停追问“为什么”的他终于彻底了了还挂念着的心思，无奈接受自己已经被人甩了的事实。

“可笑的爱情啊！”躲在路边屋檐下，他望着越来越大的雨自嘲着，出租车吝惜一停的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除了车轮溅起的水花什么都没有留下。

看来是要迟到了吧。他这样想着，反而有些豁达了。

在天朝晋省这样的雨也并不少见，只是在这个城市这个时候来得太措不及防，就像当年那件事一样。

曼妙的雨丝中，看同在屋檐下避雨的男男女女或是蹙眉跺脚，或是扯着嗓子对着手机大喊，被白茫茫大雨隔断的这处狭小屋檐下，世间百态略显一二。陈某人一时觉得逃离人世的荒谬感又紧紧擢住了他，无可躲避。

人生有三个问题，关于自我，从无解答。

“我”从何而来？又将向何处去？“我”是谁？

这些从略知世事起就纠-缠着他的问题再次涌上心头，让他对这个世界多了十分疏离。

每当这时候，天地和人的割离就明显的让人生厌，天高地阔，万灵生灭。作为一个人的自我在这个世界面前渺小的可怜。随时可能被这浩瀚大海中的一朵浪花吞噬，从此再无踪影。

对此他深以为信。

在某个时刻，陈恪下定了辞职的决心，这种消磨自我的工作他已无法忍受下去。

雨渐渐停歇，避雨的上班族们纷纷踏上路途，出租车倒是还没出来。人群散尽的角落里，瘸腿的乞丐匍匐在泥泞潮shi的地面上，嗫嚅着谁也听不明白的台词，杂乱的头发上混杂着泥和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陈恪翻了翻身上所有的口袋，掏出所有的零钱轻轻放到乞丐面前的破碗里。不是圣母的同情，而是为了救赎内心仅有的那一丢丢柔-软。

乞丐带着死鱼白的眼珠子看了一眼碗里钞票的面额，没有说什么，或许是嫌弃太小的缘故？他显然不是很敬业。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施舍不是给予乞丐的，而是给自己内心的。凡有所得，一切付出都可以释然。

就像失恋虽然痛苦，这份经历却是弥足珍贵的，都是蜕变成更好的自己的养料，所以也是值得的。

世上有什么东西比自己还珍贵吗？所以再小的成长都是值得欣喜的。

打定了主意辞职的某人订好了回程的动车票，满心欢喜的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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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家，自己chuang上沉睡的陈恪从睡梦中惊醒，噩梦再次袭击了他。

此时已经辞职回家两个月，父母无声的失望和邻居们的各种议论已经不能再影响到他。

一周前，敬重的哥哥忽然出了车祸，还好保住了性命，只搭上了一条腿，渐老的父母双鬓添白，整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家里俩孩子，老er是已经废了，老大又摔断了腿，啧啧，真不知道老陈俩口子造了什么孽......”偶尔陈恪在街角巷弯听到某些人的闲话长短。

这种事情根本没有计较的必要，陈恪知道自己为谁而活，为父母，为亲友，为自己，反正不是为了那些人。

所以他从不在意这些本就无所谓的评价。

他只是以自己的方式代替老去的双亲撑起这个家庭，沉默又无言。

除了在半夜里，梦醒时刻感觉到世界的疏离而呻-吟乃至哭泣。

五年后，所有人在看到这个陈家lao二的时候，再也不会把他当作是当年归来的书生。

十年后，成为一名切切实实的农民的陈恪已经记不得当年睡不着的噩梦。

二十年后，老农民陈恪尽完了孝道，父母先后离世。哥哥也成家立业。

某一天晚上，泡完脚的陈恪坐在chuang上，看到对面墙上悬挂着的镜面，镜子里满脸皱纹未老先衰的男子对他微微而笑。

暮然间又想起多年前的一个下雨的晚上，想起年少时候还未死未冷的那颗心。

白头一夜又成青丝，逝去时光倒流而来。

他又回到那个下雨的屋檐之下，看避雨的行人对着手机大声嘶吼，看那些制服OL蹙眉跺脚，抱怨雨不是时候。

假如人生可以重来，你会有什么遗憾要去弥补？

只是他已经厌倦，睁开双眼，跌入到了下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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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武学昌盛的时代。

天朝晋省的某个城市，古武世家陈家二公子陈恪从睡梦中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