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赵政帝瞳紧闭,双手握拳,负背而立。手上青筋暴占,显示着内心的极度不平静,如狂涛拍岸,在击打,冲撞着他极为不易方才稳固的帝心。
“尚铭,去吧!宫门外的禁军,会陪同前往,利索点儿!”良久,赵政转身,看着案几上的酒瓶,扭头对着尚铭吩咐道。
“陛下、、、”尚铭闻言惊骇,抬头看向赵政,正与说话,却见赵政摆手轻叹,不由生生止住话语,艰难的看向酒瓶,眼中无奈尽显。
“奴才、遵旨!”看着酒瓶,尚铭艰难开口,沉重莫名。没人知道,陛下是何等纠结,准备之时,几欲暴怒,被生生止住。
尚铭走了,在最后看着赵政铁青的脸色下,手持托盘,领着酒瓶朝宫外而去。
在五十执刃禁军的陪同下,向着天组驻地而去。他一路上都在纠结。是否需要瞒着陛下,留些班底,毕竟,这是陛下寄以厚望的势力,一时震怒就尽数抹杀,事后是否会后悔?不过被他掐死在心,不能如此做啊!尚铭如是想到,不由加快步伐,要完成任务,回去复命。
山谷纵深处,一茅舍立中央,外面,黑色飞鱼服饰,腰配绣春刀,神色难看的人,约莫11人,被一众禁军围困在内,静声一片,默默打量着对方。
茅屋内,案几旁,尚铭在禁军将军的陪同下,端坐在位,正对面是颓废的龙一,默默看着案几上的一切。
案几上,酒瓶位于托盘中,在托盘一旁,有一古朴名册,名册正面,上书:暗龙卫:天组。名册左下角,猩红印信烙印,印上:宋太子政,模样。是为暗龙卫天组名册,太子亲赐。
“龙一统领,你、、、”尚铭看着颓废的龙一,欲言又止,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事到如此,尽拜他自己所赐,后悔已无法更改。
“我自以为,对陛下所识,远胜他们,知道陛下抱负。是以,皇城遇刺,他们都回援护驾,唯独我,强行压下天组异议,拒不回援,为的便是让陛下早日登基。”
“我妄揣上意,恣意妄行,眼睁睁看着他们战死在皇城,没有出手。你知道吗?其实,当时我回去了,就在暗处,看着他们拼死护驾,也看着皇后身陨,太惨烈了,真的,鲜血,内脏满地,可是,我就是没出手。”
“呵呵!没有出手啊!哈哈哈!我怕了,是的,当时我怕了,看着两人大发杀威,无情的杀戮着暗龙卫,杀死了皇后娘娘,我怕了,冷汗直流,就这样躲在暗处,颤抖的看着他们,悍不畏死冲上去,用身体护卫者皇后与先皇,被无情的撕碎。”
“他们只是成员,先天中期而已,都有勇气,面对天人境的恐怖存在,奋勇向前。而我呢?哈哈哈!我在干嘛!先天大圆满,天组统领的存在啊,竟然被吓得浑身颤抖,呆立在暗处,不敢大声踹气,耻辱啊!奇耻大辱啊!呵呵!这是何等耻辱啊!”
龙一发狂,如同疯魔般,仰天大哭,在疯狂乱语,声泪齐下,双眼滴血,是悔恨,是无上悲痛及耻辱。
他明悟了,可惜都晚了,兄弟尽皆战死皇城,就死在他眼前,目睹了皇后的陨落。这些天,那恐怖血腥的画面历历在目,都浮现在他眼前。
在睡梦里,死去的兄弟披头散发,双眼喋血,手指惨白的看着他,在哀嚎,在怒骂,再问罪,为什么他没有出手,为什么冷眼旁观他们战死!
他备受折磨,活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这、、、”尚铭等人看着状若疯魔的龙一,很是诧异,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尚公公,这个名册,希望你交给陛下,就说,龙一有负圣望,没资格饮酒赴死,”龙一回神,拿起案几上的古朴名册,希冀的看着尚铭,愧疚开口道。
“会的!”尚铭见此,双手沉重得接过名册,慎重的放入怀中,凝视着龙一。
“呵呵!谢谢!”龙一见状,躬身道谢。继而起身,拿起架上绣春刀,缓步来到外面,看着一众人员,泪流满面。
“各位将军,可否放过他们?”龙一看禁军一眼,扭头看向禁军将军,希冀开口,希望挽留一众天组成员。
“皇命难违!”禁军将军面色为难,思绪良久,沉重开口。他没有办法,陛下下了死命令,不留活口。
“呵!呵呵!是我害了你们啊!都是我的错啊!”龙一闻言苦笑,看着一众成员,愧疚无比。
“统领!我等甘愿领罪”天组成员闻言疾呼,并无怪罪意,要一同领罪,共死为伴。
“陛下啊!属下有罪,可天组无辜啊!陛下!”龙一闻言,在无法无动于衷,扑通一声,面朝皇宫,跪伏痛呼。
“属下有罪,只得来世再为陛下而战了,望陛下保重!”龙一面朝皇宫,缓缓叩首三遍,起身看向众人。
刷!呲!嗬!嗬!哐!
“陛、、、陛下!”龙一愧疚,看了众人一眼,猛然拔出绣春刀,扬刀划破脖颈,就此自刎而亡。
“统领!”呲!呲!呲!天组成员见状齐呼,纷纷拔刀自刎,追随而去。
“这这这、、、哎!”众人见状,无奈叹息。天组十二名正式成员,无一苟活,尽数自刎而亡。
“留下几人,将他们掩埋了吧!”尚铭见此,缓声吩咐,继而扶胸,感受着怀中名册,在禁军的护卫下,迈步踏出山谷,回去交旨。
山谷中,几名禁军忙碌,沉重收拢这天组尸体,要就地掩埋。
、、、、、、
“陛下,这是天组名册!”太子府书房,尚铭看着赵政,见其依旧保持原状,不由上前,手捧名册,再交旨。
“都处理完了?”闻言,赵政转身,看着尚铭,又看了看名册,沉声开口,满是寂寥。
“都处理了,无一人生还,尽皆自刎了”尚铭闻言,跪伏在地,痛声轻言,声泪俱下,好不凄惨。
赵政闻言禁声,伸手接过名册,艰难翻动,双眼寂寥的看着上面的名字,一一铭刻在心。
“如今,暗龙卫名存实亡,尚铭,朕,可以相信你吗?”赵政默默合上名册,缓步来到油灯前,将之焚烧,轻声开口询问道。
“奴才,定当恪尽职守,誓死效忠陛下!”尚铭闻言,猛然抬头看向赵政,沉重开口道。
“尚铭!着尔整合所余之暗龙卫,以此为基,另建一势-天策。凡天策成员,尽皆去势,大开皇家武库,选阴性武学心法,刀法武技。朕之府库,尔酌情调度。”
“天策,集刺杀,密探于一体,兼督查百官之职,直接受命于朕,除朕外,无人可调动。哪怕皇后,也不可以。“
“天策,成员固定两千,划分两府,一为神策府,监察百官,是为明势,公开于世,于皇宫外建府。一为天罚司,洞察大陆,抹杀威胁,是为暗势,隐慑诸势,基地为原天组驻地。服侍以飞鱼服为主,神策炫黑,天罚暗红,兵刃,绣春。”
“尔天罚代号零,领神策督查,统领天策。成立后,天策只有一个统领,那就是你,直接听命于朕,为朕负责,其余没有官职,尔明白吗?”
赵政看着严肃的尚铭,缓缓道出安排。他寂寥非常,不愿再见到暗龙结局再次上演,故,摒弃一切,所有成员必须去势,且不再有任何官职,一切行动直接来自皇命,有尚铭传达并执行,要谨防一切可能。
“奴才遵命,必不负陛下所托,誓死效忠陛下!”尚铭闻言,叩首领命,慎重莫名。
“还有,成员需是孤儿,不论国界,朕给尔四年时间,天策必须成型可用,去吧!”赵政郑重叮嘱,事关重大,容不得他不紧张。
“是!奴才告退!”尚铭凝然,缓缓叩首,退出大殿,领皇命而去。
尚铭离去,大殿再次无声。赵政回眸,环视大殿,后闭目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末将狄青求见!”
殿外传来话语,打断赵政的沉思,令他皱眉,缓缓看向殿外,目光深邃可怕。
“进来吧!”赵政注视良久,缓缓开口道。
“末将叩见陛下!”狄青进殿,看着赵政,跪伏在地,高呼出声。
“有何要事?”赵政盯着狄青,开口询问。
“陛下!凤五姑娘、凤五姑娘她、、她、、!”狄青忐忑的看着赵政,支支吾吾,话语不清。
“快说,她怎么了?”赵政见状,沉声开口询问,话语略有急迫。凤五,隐凤卫仅存成员,且开朗活泼,可爱又惹人怜。他寄予厚望,不愿她出事。
“凤五姑娘、她自刎于皇后寝宫外!”狄青哽咽开口,头颅深埋,不敢看向赵政。
“什么?”赵政惊呼,如遭雷击,不敢相信。那么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怎会自刎。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心底情感爆发,无法压制了,凤五的喜怒哀乐尽皆浮现在眼底。凤五,于隐凤卫其余成员不同,喜欢缠着他,让他讲故事,逗他开心。
像跟屁虫一样,整日跟在他身后,询问事物。那段时光,是他为数不多,开心快乐的时光,只因有她陪伴在侧。直到后来,风卫成型,才离开他,保护皇后安全。
他,对她是有感情的,可惜无视太久,明悟太晚,再不能挽回了。
“着尔即刻率领一万禁军,护送尸身,前往天山,凿取极寒冰床,保护她的身躯,如遇阻绕,杀无赦,不得有误!”
赵政悲痛的看着狄青,沉声开口。他要保存凤五尸身,寻找方法,使其复活。
大宋皇室禁地,只有一口冰床,没法容纳两人,他只得派兵天山,凿取寒冰。不惜出动大军,也要完成。
“若!”狄青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政,见其神色,不由沉声应喝道。
他退出大殿,心中仍旧难以平静,因为一个女子,下属,竟然出动万余禁军,要劳师动众,凿取冰床,也只有这位陛下会如此吧!
狄青愕然回神,扭头再次看了大殿一眼,摇头离去,帅军直往天山而去。
狄青离去,大殿再次寂静,赵政神色纠结,痛苦非常。他不敢去看她一眼,怕忍不住情感,在下属前失礼。
夜幕,在赵政的思绪下,悄然降临,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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