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无言之殇

距离翠子醒来已经有三天了，在御神丸和云母离开后的第三天，她体内的毒已经逐渐被灵力消耗殆尽，在红的照料下，翠子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小宝呢？”女孩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御神丸的去向。

“去妖之国的森林了！”红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他将自己和御神丸说过的话如实告诉了翠子。

“我并不能确定你体内的灵力是否能取得胜利，御神丸和我都不愿意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的灵力上，所以他带着云母去给你找解药了。”

出乎红的意料，翠子并没有表现出很激烈的情绪，她只是微微一愣，而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脸色，只是越是平常，在红看来就越是紧张。

像是在安慰翠子，又像是在掩饰自己无话可说的尴尬，“御神丸实力不差，而且他还有云母，即使是没找到解毒药，肯定也能安全回来的。”

翠子摇了摇头，“如果没有找到解药的话，小宝绝对不会回来的！”说到这翠子扭过头，用一种很纠结的眼神看着红。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红大人？”

“你说。。。什么？”红平静的心里像是突然卷起了一阵巨浪，她试图让翠子相信自己的解释，可是女孩的突然成长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曾经的懵懂女孩似乎突然间就成熟了。

“你早就知道我会醒来的！”翠子目光坚定地看着抚养自己长大的红，灵力的作用恐怕没有谁比身为巫女的红更加清楚了，既然御神丸为了她冒险去追寻那所谓的解药，只有可能是受到红的指点。

红一脸苦笑地看着翠子，女孩坚定的眼神让她有些欣慰，但同时又有些后悔，她不知道翠子是否会原谅她的做法。

“严格来说我并没有骗他，我只是稍微夸大了一些你的危险，”眼见瞒不住翠子，红索性将自己本来的想法如实说出。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有一个男孩为了你甘愿拿着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他是一个妖怪！可你。。。”

“可我却是一个注定要背上保护人类使命的巫女。”翠子的话充满了忧伤，“为什么是我，红？”

女孩蜷曲着身体，似乎是想把头埋进自己的身体里，“父亲为保护我和母亲被妖怪杀了，母亲在生下我之后也去世了，现在小宝为了我去了危险的妖之国，命运让我的生活充满不幸，而你现在又要让我听从命运的安排去做一个巫女！”

哀莫之心大于死，这句话用来形容翠子此时的状态再合适不过，红坐到了翠子的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女孩的秀发，翠子的困惑何尝不是她曾经的困惑，她并不想成为一个巫女，但在命运的安排上她走上了这一条路，如果没有那些在自己保护下安然存活下来的村民们脸上的微笑，可能她也坚持不到今天。

红并不想去和翠子说些什么保护人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这些东西需要翠子自己去体会，只有她自己认可了，才有可能成长为一个伟大的巫女。

“对不起！”红低声说了一句。

醒来之后的第二天，翠子已然痊愈，原本庞大的毒素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翠子一如既往地修炼着，在和毒素的相互攻击之下，翠子体内的灵力似乎比以往更加充沛，对能量的控制也比以往更加熟练，就跟红当初希望的那样，似乎距离成为一个合格的巫女的目标越来越近。

可是只有红知道，女孩平静之下暗藏的悲伤，这一切都只有远在妖之国，目前还生死未卜的御神丸才能抚平。

“但愿他能安然回来！”红头一次发现自己如此担心那个小妖怪的安危，她并不希望翠子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除妖机器，但按目前的态势来看，这样的结果似乎又在所难免，如果御神丸被妖怪所杀的话，以翠子的执拗，不难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咦？突如其来的刺激让红心里微颤，她察觉到有一股妖气在向这个方向飞速靠近，虽然分不清是谁，但直觉告诉她这股妖气的主人只有可能是那个妖怪。

翠子也同样感受到了妖气的波动，无神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涟漪，她满怀期待地朝天空望去。

天边渐渐泛起一个黑点，随着距离的拉近，黑点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只大猫咪，它地背上隐约地还有一个人。

虽然看不清脸庞，但金黄色的头发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摄人的光辉，就像传说中的太阳之子一般，不可直视，这一切对于翠子来说都不重要，她只知道，小宝回来了。

比翠子看见他之时更早，御神丸早在更远的地方就看见了翠子，虽然没有自己的药草，但翠子依旧是醒来了，并不笨的御神丸稍一思考就知道了原因，红骗了他，而原因归根结底就是他和翠子不同的身份。

就像神雕里的杨过和小龙女的师徒禁忌，彩虹国小电影里各种禁忌AVI，他和翠子的人妖之别在这个时代就是不被接受的禁忌。

尽管他可以没心没肺地做一个妖怪，但翠子不同，没了他，妖怪一样活的开心，但翠子体内的灵力却让人类注定不能放弃她，红的做法在御神丸看来再正常不过，说到底，是他欠了红很多，没有她，自己可能早就不知道在哪躺着了。在这样一个混乱的世界，没有强横的父母，单靠自己，根本没可能长到这么大。

一瞬间，御神丸似乎做了个决定，不过他还在犹豫，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见到翠子之前想的，很快，他就收敛了情绪，翠子的脱险让他脸上再度挂上了笑容。

“小宝！”翠子低声喊了一句自己的专属称呼，但红的做法让她有些踌躇，她觉得自己给御神丸带来了伤害。

知道女孩在想什么，御神丸朝翠子笑了笑，走上前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傻瓜！你是不认识我了，被毒素侵占大脑了么？”

说着他轻轻捏了捏女孩的耳垂，“但愿你还记得蘑菇汤的做法，不然你就失去价值了！”

面对御神丸的欠扁行为，翠子头一回没有爆发，她知道男孩肯定经历了很多危险，但她并不想知道路途的种种，她的小宝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对于女孩来说已经足够。

晚间！

好不容易地把翠子哄睡觉之后，御神丸悄悄爬了起来，望着女孩沉浸在梦中的样子，御神丸觉得上天对自己着实不薄，自己的前世是一个渣男，而现在他却有着这样一个女孩在爱着自己，或许是上天对自己悲惨的老虎生涯作出的补偿吧。

值得庆幸的是，他知道自己也爱她，不是喜欢，那种感觉他很熟悉，而现在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从小到大，御神丸和翠子的关系一直在顺其自然地发展，甚至连睡觉都没有分开过，虽然红对于这点很不满，但有时候翠子会偷偷跑到御神丸这边，作为回报，御神丸也乐意串门，不过神奇的是，或许是重生为妖怪让御神丸的神智更为坚定。

尽管有无数的机会，但御神丸还是没有做那最后一步，他没有勇气突破，因为他担心自己会在肉体和感情交织中变得迷茫，他不希望翠子成为自己无数过往中的一个，而长期柏拉图似的经历，也越发地让他相信，他对翠子的感情似乎真的不一样。

神社里的灯还未熄灭，御神丸知道红在等他，尽管他不怪她。

“我准备离开了！”御神丸的话让红微微一怔，她做好了迎接御神丸各种各样质问的准备，而她也准备了各种解释，红知道，以他的聪明，直接说实话的效果或许是最好的。犹豫良久，红还是开了口。

“什么时候？为什么？”

御神丸转过身去，看着挂在天空中月亮，冷清地气氛让他想起了从前，“再过几个月吧，我得确认翠子能够单独扛起她的责任，至于为什么，你知道的，为了翠子，为了你，”说到这，他顿了顿，随之暖暖一笑，但在红看来却有些凄冷，“也为了人类！”

“你打算怎么办？”

御神丸耸了耸肩膀，似乎回到了在人前的那副无赖模样，“随便逛逛咯，提升实力，做个最强的妖怪，然后统一日本大陆，让人和妖和谐生存！”

红分不清御神丸是在说真话还是在开玩笑，但她听得出来这个男孩为了翠子有敢于对抗整个世界的决心，她承认这个计划很伟大，很美好，但现实呢？

红摇了摇头，她不敢去想。

“红！”

御神丸的声音打断了红的深思，她抬起头看着御神丸，妖异和阳刚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似乎出现在了同一张脸上，如果不是已经渐渐衰老，红很怀疑自己能否抵挡住这个妖怪的魅力，就像翠子一般。

“有句话我一直都想和你说，但确一直没说！”

“嗯？”红有些好奇，御神丸的脸上不像是开玩笑，她很期待这个家伙想对自己说什么。

御神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红的脸庞，第一次见她，她还是一个成熟的女性，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温柔的气息，如果换在前世，可能会有无数人拜倒在红的魅力之下吧，而现在，皱纹已经爬上了红的额头。

虽然还不能说老，但时间在她身上确实留下了痕迹，光阴飞逝，年华易老，佳人最终都会变成一个老妪，这就是人类。

就在红有些受不了御神丸的目光之时，男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了宁静。

“对不起！我没追上时间！”

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就喜欢上了她，尽管他有着成年人的思维，但可悲的是他却没有一副成年人的躯体，时间在跑，他努力地在追，很遗憾，他最终还是输给了时间！

上帝补给了他一个翠子，但上帝却欠了红一个属于她的人生，巫女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御神丸悲哀的发现，他无法改变这一切，他想创造一个人和妖能共存的国度，并不是为了翠子，他可以纠正翠子的命运，但关于红，他却只能给予抱歉，即便抱着毁天灭地的决心，他仍然无法和时间抗衡。

楞了好久，她哭了，又笑了，笑得很温柔。

如果御神丸此刻在的话，他一定能认出，那就是十几年前令他第一眼就喜欢上的笑容。

（喜欢的快收藏吧，还没破百呢！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