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三宫六院嫔妃如同百花争艳,带刀巡逻的侍卫脸色不加。
有美如蓬莱的景色,亦有荒凉残破的旧院;有新宠佳人的欢声笑语,亦有冷宫美人的痛哭流涕。自古以来,一入宫门深似海,多少红颜凋谢其间,独守空房,碾作尘泥。
燕国皇帝李亦色黑着一张脸,忍着怒气走在路上。
先不说朝廷上没有一个能但当大事的能臣,单是意图谋反的淳王,就让李亦色气的七窍生烟。最近又传来天仙公主和淳王见面的消息,更加是火上浇油,让他气得几乎吃不下饭。
“皇上。”李亦色旁边的小福子观察他的脸色,顿时心叫不妙。
“我现在不想听到那个女人的消息,她喜欢绝食就让她饿死!”李亦色摆了摆手。前朝的争吵不休让他心烦,后宫的暗潮汹涌更让他厌恶。
左膀右臂都被淳王调走了!在这内忧外患的时候,如果雁门关失守,淳王趁机夺位,那么他这个皇帝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阶下囚。
“皇上息怒!”小福子心惊胆战地弯下了腰,“有人拿着信物来了,现在已经在竹林那边等着。”
想着想着,李亦色立刻去较为偏僻的竹林中。
数茎竹斑斑,斜阳逐流碧水静,倒映着翠竹,幽幽竹香弥漫其间。
桥畔站着一个白衣少年,手执折扇,朱唇皓齿。
“你是谁?”李亦色觉得眼前的少年给人一种熟悉感,但又不是很确定。
“多年不见,师兄依旧未变。”倾之浅笑道,将幽兰玉佩递给他。
“倾之?”李亦色不禁提高了语调,连忙向倾之那里走多了几步,“当年的小姑娘都长成翩翩少年了。若你为男子,就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女子。”
倾之道:“师兄说笑了。”
“说吧,你有什么事情相求?”李亦色问道。
当年他们五人成为鬼长老的弟子后,经常去参加所谓的“试炼”。他们五人几乎很少见面,并且很少以真容示人。然而,在一次“试炼”中,倾之救了他一命。当他们离开无字书院之时,李亦色告诉倾之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给于她信物,承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她一次。
“师兄,我想求明珠‘红尘’。”倾之曾经在李亦色身上看到明珠“红尘”。
当时倾之对李亦色身上一颗红色的珠子感到好奇,李亦色亲口告知她那是明珠“红尘”。
“你确定?”李亦色有些好奇,“为了一颗珠子,值得吗?”
“值得。”倾之冥冥之中感觉这颗珠子很重要,“我不会后悔。”
李亦色允了:“如你所愿。”
与此同时,李亦色告知倾之雁门关之事,希望倾之能够出手相助。
离开人如潮涌的京城街道,一辆马车行驶在偏僻的郊野上。
密丛怪石,参天古树,杂草丛生,四周一片孤寂。
马车平稳地驶过小坡,马车内茶香缭绕,温语不断。
馥郁野花盛开,鸟雀啁啾嬉戏,鸟语花香,一派祥和。
悠悠白云,去留随意。碧水蓝天,一片清澈。
烛颜拿着轻罗小扇,在倾之旁边轻柔地扇风。
“世上有几个明珠‘红尘’?”倾之蓦然睁开眼睛,眼底的寒气如同寒风飒飒。
慕容沉月刚咽下一口糕点,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答道:“仅有一颗。”
倾之做了一个的手势。烛颜立刻会意,向外面传达命令,递上一个锦盒。
“宝珠配美人。”倾之将锦盒递给慕容沉月。
慕容沉月接过锦盒,打开锦盒后,发现里面放着一颗红色明珠。
这颗红色的宝珠有些灼热,晶莹剔透,甚至妖异。
慕容沉月拿出一颗蓝色的珠子,两颗珠子一触碰就碰撞出两种颜色的光芒。
“他竟然骗我!”慕容沉月挑了挑秀眉,抑制住眼中的猛风暴雪,似不经意间看了车外一眼,暴风雪消散,眼底有涓涓细流过,“淳王手上没有明珠‘红尘’。”
明珠“红尘”表面在淳王手中,实则在皇帝手中。
“事已至此,你想怎么做?”倾之瞥了一眼窗外,看到了不远处的黑点。
慕容沉月道:“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算了。虽然我和淳王合作破裂,但是白楚儿还在啊。冲着白楚儿,去一趟也无妨。你陪我去吗?”
“好。”倾之也想去瞧一瞧白楚儿。
“公子”。烛颜担心,若是阁主出了意外,她该如何是好?
“不必再说”倾之云淡风轻地说道。
在通往雁鸣关的路上,荒凉无人。倾之一行人进入一间破庙中,休整队伍。
此刻,倾之如同松柏冉冉立于悬崖边,肩上担当的是阳光。
慕容沉月笑了,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墨郎好颜色。有墨郎在,我倒是心安多了。”
烛颜古怪地看着慕容沉月。
另一队人马也停在苗外。
白楚儿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她就在那里一站,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
“想不到慕容姐姐也在这儿。”白楚儿笑道,“这可真个是有缘了。”
慕容沉月柔若无骨地靠着倾之:“妹妹真是说笑了。这缘分,来得快,去得也快。可以是天成,也可以是人为。”
“姐姐这般话语,可真是伤透了妹妹的心。”白楚儿身若细柳扶风,眼光移到了倾之身上,“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慕容沉月矜持地笑了:“墨郎是谁,与你何干?”
“姐姐莫不是吃醋?”白楚儿低声咳嗽,“妹妹身体不适,先走一步。”
倾之看着白楚儿,心中莫名奇妙地升起怜惜之意。
两班人马各占一边,互不打扰。
慕容沉月靠着倾之的肩膀,在倾之耳边小声说道:“怎么样,看到她是不是很生气?”
倾之并未告知实情,点头。
“习惯就好。”观察到倾之并无太大的反应,慕容沉月松了一口气,“像我们这样的人,大多数见到那人后,都会控制不住自己,心生恶意,以至于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
倾之压下心中的怪异。
“天下人都在说公主心怀天下、救济黎民百姓,哪里像齐国的琬琰国师那般胡作非为、可恶至极。”白楚儿身边的如意称赞白楚儿,“公主和那琬琰国师,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公主以后可是要成仙之人,而琬琰国师那种人注定要下地狱!”
倾之心中一痛。
慕容沉月有些劳累:“墨郎啊,你说,那国师是她的爱慕者,还是她的垫脚石呢?”
“他不想。”倾之下意识说道,“他不会被任何人控制。”
“墨郎真是有趣。”慕容沉月起身,“若是如此,当然好。只可惜……这般良辰美景却没人欣赏。”
另一边,莲儿听到如意议论琬琰国师,立刻出声道:“如意,慎言啊!”
“我们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如意不仅不收敛,反而大张旗鼓地说道,“那狗贼的事情天下皆知,他敢做,还不让人说吗?”
白楚儿转过头看着如意,微微抿唇。
天仙公主身边的人再一次陷入了自我感动之中。
“那国师祸国殃民,最会自食恶果。”一个侍卫义愤填膺地握紧了拳头。
白楚儿默默往后退了退,身上带着丁香花般的忧愁,一双似喜非喜的双眼逐渐空洞。
“齐国那可怜的百姓,碍于国师的权势,敢怒不敢言,就只有公主敢仗义执言,怒斥那狗贼。”如意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众多人的命运,“世间不平的事多了去,很多人都选择后退,就只有公主永不退缩,勇敢地对抗那狗贼。”
白楚儿悲从中来,双眼中弥漫出水雾,低声哽咽着。
“公主为了这天下百姓,竟然落泪了!相信那狗贼也会被公主感动,从而改过自新,放下屠刀,自动请罪。”一个侍卫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之中,“公主真是太善良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公主,您尽管放手做吧,我们会在您的身后支持您的。”
白楚儿的肩膀抖得更加厉害,那低泣声如同一只猫爪子,挠着人的心。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大珠小珠落玉盘。白楚儿看着门外的雨,哭着哭着,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公主真是太伟大了,”莲儿也忍不住用手帕擦去眼泪,“为了不让我们伤心,竟然强颜欢笑。能够遇上公主,是莲儿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白楚儿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眼角垂下晶莹的泪珠:“本公主能遇到你们……亦是如此。”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慕容沉月抱着倾之的手臂,靠在她的肩上,闭上了双眼。
慕容沉月脸色逐渐惨白,难受更靠近倾之,如同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慢慢凋谢在雨夜。
“墨郎,我好难受。”慕容沉月目光不善地看着白楚儿,拽住了倾之的衣袖,“太吵了。”
倾之看着慕容沉月突然苍白的脸色,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你听了什么?”
倾之并没有听到不正常的声音。
“不是正常人的声音,着实让人难受。”慕容沉月完全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倾之,“鬼哭狼嚎,万鬼齐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下了地狱。他们将血泪当成温暖,你呢,听到那群鬼在啼哭吗?”
倾之脸色一变,茫然地摇了摇头。
屋外狂风暴雨,将老树摧残更近黄昏。一声惊雷,落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没关系的,”慕容沉月更加虚弱,脸色更白,在这时刻更像是鬼魅,“我不会嫌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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