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嘎嘎……”窗外传来了两声乌鸦的叫声。
但屋内的那个人,仿佛没有丝毫的察觉,他的神情依然如往昔般平静。
摇曳的烛火之下。
旗木朔茂写完了最后一个字,然后搁笔,合上了笔记本。
这本笔记本里记载了他毕生的刀术心得。
桌子上,放着一个香楠木盒。
旗木朔茂将笔记本装了进去。
然后他拿起刀架上的一柄小刀,在香楠木盒盖子上细致的刻起了一笔一划。
刀痕落下,形成的笔画就像他的为人。
方正而不孤立,突棱而不伤人,率直而不放肆,光明而不耀眼。
旗木朔茂吹去了香楠木盖上的木屑。
上面露出了四个字,千手斩间。
旗木朔茂将香楠木盒放好,随后目光锁定在了桌子另一边,那一柄跟随了自己半辈子的白牙上。
白牙剑鞘,同样被他刻下了几个字。
那是他儿子的名字,旗木卡卡西。
旗木朔茂放下白牙,将它和香楠木盒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子上。
一道欣慰的光芒从他的瞳孔之中划过。
他今生最自豪的,并不是他的刀术,也不是在忍界中创下了偌大的名头。
他最自豪的,正是桌子上的这两个名字。
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弟子。
这么优秀的两个孩子,他今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足够了!
哐当!
一道雷霆骤然划破整个天际!
“呼……”
千手斩间猛然惊醒,冷汗爬满了他的整个脸庞。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个时刻,陡然停止了跳动。
轰隆!
天外再次响起一道雷声,随后雨滴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雨势越下越大,最终成了倾盆之势,将整个木叶笼罩。
千手斩间光着脚,狂奔在暴雨之中。
此刻他的心情,就如同这阴霾的天空,除了灰暗之外,没有丝毫其余的色彩。
“你好,我是你的指导上忍旗木朔茂。”
“斩间,忍者最好不要抽烟,它会加速身体的损耗,何况你年纪还这么小。”
“明知道是去送死,为什么还要去?”
“因为他跟着我数年,出生入死,因为他是我的同伴……”
“我是一名忍者,我的职责就是完成任务!”
“可是这是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任务没有完成,就是我的责任。”
旗木住宅。
有忍者围绕着整座住宅拉起了警戒线。
“对不起,你不能进去!”
“让开!”
“对不……”
砰!
“让他去吧,毕竟是那人的弟子……”
踏踏……
走进房门,千手斩间的脚步慢了下来,一步,两步……
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柄白牙和一个香楠木盒。
香楠木盒上刻着他的名字,那是他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千手斩间蹲下身,伸手合上了老师的眼睛。
他站了起来,没有流眼泪。
他是个无情的人。
他只是红了眼睛。
他转过身,嚎啕大哭。
哭得像个孩子。
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他试过了。
他努力了。
但是他没有做到!
……
三天之后,旗木朔茂下葬。
一群村民和忍者围堵住了墓地,试图将抱着骨灰的千手斩间,以及抱着旗木朔茂遗像的卡卡西挡在墓地之外。
阻止旗木朔茂的下葬。
言辞激烈,充满愤慨。
身穿黑衣的纲手、波风水门、迈特戴等人正极力的说服着,民愤沸腾的村民。
但效果显然不是很好。
迈特戴的衣服上被众人揣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鞋印。
虽然没有人对纲手和波风水门动手,但他们也被恶语相加。
卡卡西低着头,感到深深的耻辱,他始终都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那样做。
“够了!”千手斩间冰冷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喧哗的声音轻了下去,但陡然又更猛烈的响了起来。
“小畜生,你特么算老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把白牙的骨灰拿回去,木叶墓地不需要这种肮脏的躯体……”
“千手斩间,注意你的身份,不要让旗木白牙给你的家族蒙上一层灰……”
千手斩间瞳孔之中陡然划过一抹寒芒,在老师的葬礼上,他并不想大开杀戒。
“我说……够了!”
嗡……嗡!
一层无名的黑色光晕从千手斩间周身,骤然扩散开来。
围堵着墓地的所有人顿时感到一股凌厉的杀意,如同黑夜一般猛然压了下来。
他们的脖颈就像被架上了一柄锋利的苦无,冷汗从他们的额头不断滴下。
千手斩间从数人中间撞开,然后走进了墓地。
卡卡西僵直着身体,迈开了脚步,他隐藏在黑布之下的脸色布满了青色的汗水。
“好恐怖的……杀意!”
纲手、波风水门、迈特戴三人,同样惊愕的看着走进墓地的那个黑色背影。
千手斩间并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目光,他微低着头,缓缓前行。
他久久突破不了最后一层膜的弑神领域。
在这一刻,杀意完美融合,达到了大成。
“缔火,走吧。”
远处一个隐蔽的角落之中,木叶警备队的队长,同时也是宇智波家族族长的宇智波佐云暗叹了一声可惜。
他今日亲自来临,就是为了等着千手斩间在众目睽睽之下严重伤人或是杀人。
这样他的木叶警备队,就有足够的理由抓捕千手斩间,只要抓住了千手斩间,他也绝不会让他活过第二天。
但最终千手斩间没有动手。
自从千手斩间崛起以来,宇智波家族的声望如今已经被压到了一个极其低下的程度。
宇智波佐云知道,虽然没有证据,但种种迹象都表面,家族的天才宇智波奈就是被千手斩间所杀。
如果放任千手斩间成长,他的家族未来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宇智波一族的荣誉也不允许受到这样的耻辱。
旗木朔茂的死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既然已经动手了,那么无论是他,还是高层,都不会允许千手斩间再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夜,旗木朔茂墓碑前。
“斩间,如果哪里用的上我,我一定……”
“我知道!”
“嗯!”迈特戴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一个戴着墨镜,全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身影缓缓走进了墓地,在白牙墓碑前放下了一束花。
然后起身,离开。
在经过千手斩间身侧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一起。”
只说了两个字,然后又加快了脚步,离开墓地。
墓碑前只剩了卡卡西和千手斩间两个人。
“他是个懦夫,是个逃避者,是破坏了规矩的最废物的忍者。”卡卡西的声音冰冷,同时又带着略微的激动。
或许只有在和他同病相怜的千手斩间身上,卡卡西才会说出心里的这一番话。
他想要得到一些慰藉,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在发泄。
“不,卡卡西,你错了。”
千手斩间抬起头:“你的父亲,我的老师,他以自己的死来维持高层的稳定,平息边境的硝烟,并留下了同伴的信念,他是一名伟大的忍者。”
“只是他最后执行了一个错误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千手斩间将一个卷轴交到了卡卡西的手里,然后转头离开。
卡卡西打开卷轴,月光之下,他的双眼渐渐的朦胧。
“千手斩间,你会怎么做?”
卡卡西朝着即将隐入黑暗之中的那个背影喊道。
背影并没有丝毫停留,消失在了卡卡西的视线之中。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回了墓地。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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