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剑，自然就是剑

大漠茫茫，尘土飞扬。

叶迟此时在花木兰的要求下已经收起了魔法杖、炮车和近战战甲之类强有力的装备，只是持着一把从死尸堆里翻出来的长剑，穿着一件破烂的布衣，跟在花木兰的背后默默地行走着。

只是荒漠的环境条件实在恶劣，不是沙子就是尘土，被风一吹就直接夹杂在风中遮天蔽日的，打在行人的脸上更是生生作痛。

叶迟下意识用手揉了揉不知道被沙石打了多少下显得风尘仆仆的脸庞，将目光投在了行走在他前面的那道身影。

与他的难受相比，在这天昏地暗的狂风中，花木兰显得可就轻松无比了。

无论是风还是沙，似乎都在刻意躲避着她，甚至于只要接近她的周身都会被她身上的一股奇特的气给引导着绕过她的身躯。再加上后来整理过衣服，现在的花木兰说是一尘不染都丝毫不开玩笑。

就这么穿着一身红蓝相间、露着些许雪白肌肤的带有军事风格的轻甲，背着一把重剑，持着一朵粉红色花瓣，边走边看，似乎在想着什么，但毫无疑问，在这风中行走她就如同闲庭散步一般。

而自昨天跟着花木兰行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数日，在这数日内，要不是叶迟体内的武气，恐怕还真的撑不了这么久。可是即使如此，叶迟还是感觉自己的双腿仿佛不属于自己了一样，已经从酸痛变成了麻木，只能跟着花木兰继续走着不知道去往哪里的路。

不过叶迟一直咬着牙坚持着，没有喊过一句苦，因为他知道，这算是花木兰对他的一个小考验，如果他连这样的毅力都没有的话，别说花木兰，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坚持，再坚持！

叶迟垂着眼帘，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信念。

蓦然，花木兰停下了脚步，幸好叶迟反应快，及时停住脚，不然就一头撞上去了。

“怎么了吗？师姐？”叶迟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在荒漠中十数日足的缘故，让他的嗓子都有些难受。

花木兰开口了，她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清澈动听中带有一丝丝的英气：“你跟着我行走，已经有三天了吧？”

叶迟算了下时间，的确是三天，不由点了点头。

“这三日来，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嗯，包括你救我的时候的行为，其实我都知道。”花木兰将粉色花瓣珍重地收了起来，盯着叶迟的眼睛，认真道，“你的表现也没有让我失望，也算是通过我给你的最后的一个小小的考验了。那么，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你想学疾火剑术，也算拜入了我的师门，那我自然也会代替师傅悉心地把疾火剑术教授于你！”

“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了解些东西。”

“啊？是什么？”听到花木兰终于要教他疾火剑术，叶迟终于精神振奋了起来。

然而花木兰的问题却让他有些愣了。

“你对剑的理解是什么？”

“剑？”

看着花木兰认真严肃的神色，叶迟意识到他的回答很可能决定花木兰所对待他的态度。他不由深深皱起了眉头，自己问自己对剑的理解是什么？

是用来杀人的武器？

还是剑客对自己的爱人一样珍贵？

亦或者别的？

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回答，叶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回答，但是他还是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剑，自然就是剑！”

“嗯？”花木兰柳眉微皱，“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叶迟淡然一笑，“简单说，每个人都可以有两种剑。一种是实物上的剑，也许有些剑客对于实物上的剑会理解为是自己的朋友、兄弟乃至于亲人，但对我来说，仅仅只是一个武器——一个用来自卫和杀人的武器！”

“也许我这么说，师姐你会感到不开心，但我认为除了这一种实物上的剑，每个人还有另外一种心灵上的剑！这种剑看不见，摸不着，但有时候我们却又可以感受到。就好像大唐长城的守卫，面对无穷尽的蛮夷，真正能让他们不退缩一步的，除了手上的剑之外，还有他们内心里的那把剑！”

“所以，实物形态的剑是武器，心灵上的剑则是信仰，是根本！”

叶迟的声音铿锵有力，后半段听起来有些高大上，但实际上只是叶迟的胡说八道罢了……

剑，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武器，仅此而已。

不过叶迟利用了一个小技巧，那就是他知道花木兰虽然被大唐悬赏，但是她依旧对曾经的大唐守卫抱有好感，要不然也不会多次救长城于危险。叶迟拿大唐守卫做正面例子，应该可以加不少分吧？

果然，听了叶迟的回答，花木兰的俏脸有些怔住了，一双粉色漂亮的瞳孔深深陷入了沉思。

“心灵上的剑？实物上的剑？”

“剑，就是剑……”

“呵~”

花木兰紧盯着叶迟。嘴唇微启，毫不客气道：“真是一派胡言……”

“额。”叶迟面色尴尬，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突兀的——

花木兰笑了，一抹微笑像一抹淡淡的霞光从她嘴角上飘过，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然后又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火星，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不过，我很喜欢你的回答。”

“剑，自然就是剑，当然不需要别的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