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斐纤纤强忍住逃离的冲动。
“呵呵,路过而已。”皇甫邪折扇轻摇,额间发丝微扬,“不过,本君似乎并不受待见哪!既然如此,本君还是离开为妙。”
“邪君请坐。”斐纤纤急忙抱来太师椅。
“不了,本君只是路过。”皇甫邪纨扇一收,白影一闪,消失前一句轻笑,“呵呵,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怎么回事?‘邪君现,血三溅’竟然不灵验了?”斐纤纤倚靠太师椅旁,不解道。
这时,门帘外传来罗半的大喊:“羽姐姐,你们还没谈完吗?”
“快了!”安阳翎羽扬声道。
“羽儿,这个收好。”斐纤纤从桌上取过一张宣纸,匆匆写下几字,递给安阳翎羽,“拜托了。”
安阳翎羽了然,挥手道别,撩开门帘,望见罗半身后的男子,心下暗惊。
“走吧。”安阳翎羽心道不妙,带着几人,匆匆离开。
风乍暖,日初长,袅垂杨。
青衣抚琴,奏一曲红尘逍遥;红衣吹箫,歌一阕紫陌沉浮。
“长歌倚梦长,凌心随风凌。”
曲终人未散,相视却无言。
湖温风软,敛不住半生疏狂;
桥清烟白,抚不了无际清殇。
任由青丝凌散,斜眸微眯,眉梢轻挑:“决定了?”
“嗯。”决绝,未含半分犹豫。
“那我送你一人。”坚定,不容一丝拒绝。
叶眉纤长,桃花眼微眯,半掩住深紫的瞳孔,桃红色唇瓣勾出一抹淡笑,真的是祸国秧民。眸里含笑,若天空里的星辰,耀眼夺目。
“这是隐。”墨狸信手一指。
“墨狸姐姐,谢谢。”安阳翎羽眼里晶莹闪烁。
“往后,她就是你的主人,你可明白?”墨狸却只望着影,沉声吩咐,神情淡淡。
“是!”隐依旧笑着,眼波流转。
“很好。”墨狸点头,如此,甚好,而她的神情却仍旧冷冷淡淡。
“七日后见。”压下心底不安,安阳翎羽灿烂一笑。
“嗯。”墨狸静目无波,语气淡淡。
“一路平安。”众人挥挥手,目送安阳翎羽绝尘而去。
“墨姑娘,现在我们去哪儿呢?”封珣彬彬有礼。
“启程,去霸天。”墨狸头也不回地走开。
“现在?”众人一怔,要不要这么急?
马啼一声嘶鸣,众人望去,却见墨狸正翻身上马。
“哎,等等!”众人急道,纷纷身影几闪,瞬时移去,却还是晚了。
马鞭扬起,眼见墨狸渐行渐远,众人几声口哨,唤来良驹,紧随而去……
“喂!隐!”安阳翎羽追上前去,“骑那么快干嘛?”
“姑娘,帝都见!”隐狠力扬鞭,不及安阳翎羽回答,策马狂奔,渐渐化作一点,消散天际……
“东方昺,族里出什么事了?”安阳翎羽见四下无人,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骑马靠近,问道。
“柳族……”东方昺话刚开口,余光瞥见路旁草丛无风自动,朝安阳翎羽递了个眼神。
安阳翎羽会意,不动声色地骑近草丛,猛地拨开交交错错的杂草,却不见一人。
心中纳闷,正要回头,却听身后传来惊呼:“小心!别回头!”
安阳翎羽翻身下马,身形微动,横移数米,方回头望去,立时惊出一额冷汗:只见,自己的那匹骏马已化作一滩血泥,草尖挂着滴滴血珠。
警惕地四处张望,却再无异动,且并无他人。
“上马!”一拉,东方昺伸手一拉,马鞭一扬,“少族长,此地不宜久留,请您抱紧!”
“知道!”安阳翎羽双手环住东方昺的腰,“走吧!”
当马儿累得快趴下时,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帝都—梦城。
二人跳下马,倒也不急了。
东方昺要将马儿牵去马厩喂食,顺便寻找隐,于是,约好黄昏前在“坠落凡尘”会合,离开。
安阳翎羽得了闲,便一人寻了处小巷,漫步而行,思绪飞扬。
路上换了男装,易了容,此刻的安阳翎羽正是一俊俏公子模样。
这般打扮,倒是与一件往事相关。
往事如烟,悠悠飘过。
两年前,安阳翎羽打探到西门非花现身帝都,欣喜万分,不及分辨消息真伪,匆匆赶去。
到达那日,正值艳阳高照。
浓云捧阳,帝城高耸;红墙重檐,琼玉勾角;金粉楼台,鳞次栉此。
远山暗影青淡淡,澄水明光碧消消,绕屏繁花香馥馥,回堤丛树色沉沉。
街上听闻“坠落凡尘”新来了几位俊俏姑娘,心中暗喜:定是她们!
打定主意,探听到“坠落凡尘”所在地,急切赶至。
哪料此去,竟险些丧生。
烟雾弥漫间,有人惊呼:“起火了!大家快跑!”
“让让!让让!”有人推攘着人群,惊慌大喊。
“不要挤!”有人劝道,当然这并不起作用。
“啊!”有人被踩中后脚跟,痛呼出声。
安阳翎羽也被夹在人群之中,轻功又难以施展,一脸焦急不安。
人实在太多了,只能靠着蛮劲往前挪,然而,虽说自己武功极好,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四岁女娃,单凭力气并不如这些个蛮力大汉。
好不容易向前挪了几步,却被身后人一推,身旁人一挤,竟硬生生又卡在人群之间,久久不见前进。
眼见前进无望,而浓烟渐厚,千钧一发之际,屏气提力,奋力向上一跃。
紧紧抱住一根木柱,一手扶住木柱,迅速上滑,一手摸出银光匕首,临近屋顶之时,将匕首深深插入最近的横粱。
一手握紧匕柄,一手费力拨开片片玉瓦,屋顶露出点点缝细,并渐浙扩大,终于可够身体钻出。
舒口气,而手酸痛无比,提不上劲,暗道不妙。
浓烟中俯视,模糊看见人潮涌动。
握着匕柄的手麻痛阵阵,险些滑落。
上不得,下不得。
只得腾出一只手,用力甩着,争取早些恢复力气。
许久,手终于有些劲了,提气向上。不料脚麻得厉害,又手力恢复不多,身体一软,直直落下。
纤腰被一人抱住:“姑娘小心!”
恍偬间听见有人问道:“大家都安全出来了吗?”
“不,还有位姑娘!”有人焦急道,“族长去救了。”
“族长!”有人惊喜大喊……
安阳翎羽醒来时,正躺在一个极大的马车里。
揉揉眼,却见对面正坐着一月白色锦服男子。
安阳翎羽细细回想一番,料定是被此男子救下了,便深深一施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姑娘无事便好。”男子灿然一笑。
安阳翎羽挂念着西门非花她们,急道,“恩人,我还得回去一趟。”
“不可。”男子坚定摇头,“火势太大,根本灭不了。现在回去太危险了。”
“可是……”安阳翎羽担忧道,“我要去找我朋友。”
“姑娘,放心吧。此次火势虽大,幸而出来及时,并无一人伤亡。”男子见她神情紧张,便安慰道。
“当真?”安阳翎羽依旧有些担忧,万一……
男子诚挚道:“天下皆知,我临嵘从不说谎,姑娘大可放心。”
“临嵘?左相?”安阳翎羽一惊,浅拜施礼,“小民苏羽见过左相大人。”
“苏姑娘,不必多礼。”临嵘浅笑,“且在我府内住下吧。我会帮你寻找你朋友的。”
“多谢左相大人。”安阳翎羽满满的感激。
住了一月,依旧没有西门非花等人的消息。倒是临嵘见安阳翎羽才识过人、待人真诚、重情重义,又念及膝下无一子女,便大宴一场,将其收作义子,并以“临云阳”唤之。
义子?临云阳?
不错,是义子,临嵘提议的。当然,安阳翎羽问时,临嵘只反问一句:“多个身份,不好么?”
一想也是,行走在外,多个男装身份护身,百利而无一害。
宴会刚过,青霜阁来消息说西门非花等人现身桑城,于是匆匆作别,直奔桑城……
一直以书信来往,想来已来两年不曾入帝都了。此次临嵘急召,安阳翎羽便换了当年宴会那副行头前来。
正想着,耳后传来一低沉的男音:“云阳!”
那人玉带锦衫,剑眉凛凛,不怒而威,自成一股王者霸气。
“太子殿下?”安阳翎羽惊呼出声,话音刚落,一女子甜美的嗓音传来,“云阳哥哥!”
女子金翠珠冠,青丝巧挽;眉若初柳,面似新桃。
月蓝索珠系腰,鹅黄纹金砌袍。袍摆锈着大朵牡丹,彰显华雍风姿。
“简浣?”安阳翎羽又是一惊,简浣身旁还有一女子!
“临大哥。”女子声音温柔。
女子温婉娴静,秀发绾着如意髻,配一把梅花白玉簪。腮凝新荔,鼻腻鹅脂;雪肌皓腕,素指纤长。珊瑚碧玉戒连环,苍穹青玉镯轻系。一身浅蓝色锦裙飘飘曳曳,金珮摇摇。
彩裙低拂,络索纤长,云袖笼香。
“襄芫?”安阳翎羽惊疑道,“你们……”
“好巧!”简浣甜甜一笑,“我们出宫买礼物,不曾想,竟会在此次遇见你呢!”
“礼物?”安阳翎羽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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