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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被发现了啊，这人当真是武功高强。’
荆歌躲在拐角处这么想着，越发地有点喜悦……他自恃有凌波微步护身，就算对方武功能比他高出太多，总也能逃得掉。
当下就取了黑巾蒙上了脸，走了出去。
这人停的地方也真是好。不仅地处偏僻，还正好是过道与建筑中央的空旷处，有五六十平米那么大。
荆歌在其面前五米处站定，拱手道：“在下见阁下武功高强，想跟阁下讨教几招。”
“哦？”那男子蜡黄的脸露出笑意，“我还当是有人要去替那个假大侠打抱不平呢。”他上下打量着荆歌，“莫非你就是最近流窜豫晋陕三地，专门找人比武切磋的蒙面武痴？”
‘蒙面武痴啊。’荆歌在黑巾下咧了咧嘴，“咳，如果没有别人也像在下这样蒙面找人比武的话，那就是在下了。”
男子哼哼地发出鼻音笑了几声……荆歌听那声音竟莫名觉得有点好听，连连让他在心底道了几声‘怪哉’，暗暗有点起鸡皮疙瘩。
男子说道：“你虽然不肯显露真容，行事倒也有几分直率……你既然站了出来，我不动手你也会逼着我动手吧。也罢……”
他抬起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荆歌听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音色偏于中性，与他的外貌不太相合。又瞧着他那只手甚是白皙小巧，不由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收敛心神，想到那又有什么打紧的。对方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比什么都好，就向对方诚恳抱拳道：
“多谢了。”
他摆出了混元掌的起手式。略微停顿三秒，好叫对方准备了，便即主动进掌。
那男子见他雄浑双掌攻来，竟然不拔剑。或是以左手轻隔，被逼得紧了，才以手指悠忽向他双眸一刺。或是右手以剑鞘迅疾点他身上要穴，每每就总能逼得荆歌或是退步或是变攻为守。
几十招下来，虽然荆歌占据主动，他却知道自己与人家差距甚大——对方不仅是眼力极佳、争斗经验丰富，就是身法上也极是高明。
自从在洛阳找金刀王家试招开始，所遇诸人之中，尤以这人武功最强了。
而且比之其他人，真是强得不止一点半点。
这时，“小心了。”那人突然说了一声，并未拔剑，却以剑鞘作剑开始进招。
他一柄剑鞘飘忽，招式诡奇。虚虚实实、倏来倏往，攻速还未太快就总让荆歌的双手碰不到剑鞘。
荆歌越打越是惊奇，心道：‘我当日与刘正风过招，只当衡山派的剑招已经过于灵动难测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更诡变的。’
对方将剑鞘使得越来越快，他初时还能防御得有些章法，到后来就有点手忙脚乱。
终于是在三十招后，被那男子以剑鞘抵在了喉间。这若是生死相搏，他就已经死了。
男子将剑鞘后撤。
荆歌向他拱手道：“多谢手下留情。”转身打算离开。
“且慢。”男子抬手阻了下他。在荆歌疑惑看他时，他说：“我瞧你内功明明深厚异常，刚才与我过招，却连一半都没用上吧？你明明前来挑战，又为什么不用全力？”
“有两个原因吧……阁下好心陪我切磋，我可不敢冒然用上全力，免得收不住劲伤到你；再者，我并非是为了获胜才来讨教，而是为了锻炼招式。内功再强，施展不开也是枉然啊。”
荆歌叹了口气。
‘不为了取胜’是真的，这么容易败了，还是让他有点沮丧。
那人看着他，眼中闪过异色，笑道：“你这人倒有点意思！我最近要去长安办事，你若与我同路，我路上再陪你切磋几次也是可以。”
荆歌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看着他，“真的吗？你真的愿意继续陪我切磋？”
那人似乎很不习惯被人这么盯着，不明显地皱了下眉，说道：“哼，什么真的假的，我说一自然不二……你的回答呢？”
“咳，当然同路了！”荆歌恬着脸笑了，“那就拜托你老兄了哟。”
那人似乎有点被他这种马上套近乎的做法气笑。也不说话，转身就往之前的方向走去。
荆歌摘了黑巾跟上他，“不知老兄你怎么称呼？”
“别叫我老兄，我很老吗？”那人不高兴地瞪过来了一眼，扭开头后，“我姓……洛。”
他在自报姓名时出现了不明显的一顿。
“那我叫你洛大哥了，在下姓荆，单名一个歌字……”荆歌还没说完，那人就停了脚步。
“你要没得占我便宜吗？”只见他眼睛微微一眯，停住脚步，凌厉地瞪了过来。
荆歌真不知道这人性格到底怎么回事。看似豪迈，甚至好心地对萍水相逢的自己多加关照，却又会在莫名小的地方斤斤计较呢。
“你误会了。”他说道：“我这个‘歌’是歌唱的歌，不是哥哥的哥。”
‘洛大哥’瞧荆歌脸上没有玩笑成分，也就知道的确是自己误会了。但他不肯当是自己错了，并说：“就算如此，我要叫了你名字，旁人不知道，也只会以为我在叫你……叫你哥哥。哼，我是决计不会叫你名字的。”
“那……”荆歌摊了下手，“就随洛大哥你了，你觉得怎么方便就怎么叫吧。”
“……也不需要特别叫你什么，”‘洛大哥’道：“只有咱们两人结伴上路，我要说话，那就自然是跟你说了。你开口，我就知道你在叫我……你也不需要叫我洛大哥。”
荆歌跟他才刚刚结识，两人大约又只是相处几天，只当他是不愿因而特意加深关系。
便笑着道：“就依了洛大……咳，就依了你的意思。”
‘洛大哥’轻点了下头，继续走了起来。
荆歌跟他说道：“哎，你觉得我的武功怎么样啊？”
“很差。”‘洛大哥’道。
“别只说两个字嘛，怎么差，差在哪里都跟我说说好不好？”荆歌几乎是一直侧着脸笑着看着‘洛大哥’，这点似乎又令‘洛大哥’不满了。
“你不看我的方向也能跟我说话！”
‘洛大哥’目不斜视地哼了一声，让荆歌扭回了头。他沉默了一段，荆歌不知道他在思考，忍不住又去偷看他那边……荆歌没看到‘洛大哥’的眉梢直跳。勉强地按捺住了，说道：
“你第一差在速度，出手太慢了；第二不懂得虚实招结合，所以你开头几招拿不下人，别人就不会怕你后面再出招；第三，你看不出别人的破绽，更不懂得抓住破绽调节攻击速度了；第四，你不懂得防护自身要害，一被攻击要害就手忙脚乱；第五……”
“太多了吧。”
“你要不要听？”
‘洛大哥’心道，我好心来提点你，你倒挑三拣四起来……狠狠地瞪他一眼。
“咳，您请说。”荆歌为了确实提高实力，识相地用了敬语。
‘洛大哥’就又道：“第五，你招式太少了，用来用去都是那样。就算第一次交手输给你的人，第二次也许就能赢过你。”
“可是我听说，只要武功练到家了，信手拈来就能用……招式不多没问题吧？”荆歌道。
“你武功练到家了吗？”
‘洛大哥’反问了一句让他哑口无言。
过了会，“我总会练到家的吧。”他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洛大哥’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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