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帝星飘摇，天下皆反

如何才能杀死一个像“迦楼罗王”朱桀这样的宗师？

应该说，这是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大凡修炼到宗师这个境界，不仅已经将自己的武功融为一炉，连精神力量都会发生蜕变，不仅五感都会敏锐到极致，甚至还会出现一种近乎“未卜先知”的能力，能够提前洞察自己的生死危机。

正因如此，宗师高手也许能够被击败，但却极难被杀死。就算在整个隋末的乱世中，被杀死的武道宗师也只有翟让，许开山，伏难陀，祝玉妍等寥寥数人，并且他们之所以身死，要么是被人抓住了弱点，要么是陷入了必须和人生死一搏的境地。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死亡都是自行选择的结果。

如果换做一日之前，苏羽的确有信心能够击败朱桀，甚至可以用“惊天一剑”将其重创，但若说是要将朱桀杀死，那他怕是连半层的把握都没有。

倘若他不是幸运的抽到那一门功夫。莫说在此时，就算他再练上一年半载，也终究会是一个难题。又岂能像刚刚一般，一口应下，有着十足的自信。

这其中的缘故，非常的复杂。但根本的原因是，苏羽在精神境界上的劣势。

精神境界，这是一个极为隐晦的词汇，普通武人练了一辈子也无法触及。也只有宗师层次的高手，才明白精神境界的重要性。

严格来说，精神境界高深与否，并不能直接和武功划等号，而是一种精神和意识上的修为。在天朝历史上，有一些皓首穷经的大儒，他们可能手无缚鸡之力，但精神境界可能高深到连大宗师都颇有不及的程度。若是王阳明那种学问高深到能够和上古诸子相提并论的大贤，其在精神上的造诣怕是不会逊色于燕飞，孙恩那种能够破碎虚空，飞升上界的那般的可怕存在。

从这个角度来讲，精神境界的高深与否，并不能决定一个人功夫的高深与否。真正厮杀起来，境界高的人，可能占据一些优势，譬如说可能能够轻易的看到敌人招式上的破绽，能够看穿内心的想法，能够在战斗中参悟敌人的招式，化为自身的给养等等。

但在面对面厮杀的时候，拼的终究是一个人的力量，一个人的底蕴，一个人的勇气，精神境界的高低与否，并不能成为真正的胜负手。若非如此，他第一出兵袭营的时候，也不会让朱桀那样的狼狈。

苏羽败他容易，苏羽若是想斩杀朱桀的话，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恐怕只要苏羽将杀机暴露出来，让朱桀感到致命的威胁，他就能立刻察觉出事有不对，或是逃跑，或是引人围攻。从容的将死局变成杀局，杀局变成困局，困局变成和局。

日后的扬州双龙，之所以能够在众多强敌的压迫下从容自在，事有不济就会逃之夭夭，其实就是这个缘故。只不过这是因为他们修炼长生诀，并且能够师法自然，因此在教育之日起就有了这种能力，朱桀这样的宗师是经过厮杀无数，千锤百炼以后，后天磨砺出来的能力。

按照古话的意思，这就是所谓的秋风未动蝉先觉。

若是换做前些时候，苏羽还真没有信心去破除这项能力，怕是连半成的把握都不会有。但如今的他，却至少有了八层的把握。

究其原因，是苏羽昨日利用完成任务所获得的抽奖机会进行抽奖的时候，抽取到一本了不起的武学。

这些日子以来，苏羽在系统那里接到的任务，以及他无意间完成的任务，数量其实并不算少。但对此时的他来说，除非是李小龙的“截拳道”，李书文的八极大枪等极特殊的物品。普通一星二星的物品已经完全入不了他的眼，三星四星的物品也只是可堪一用。因此他抽奖抽到的东西不少，但他只是粗粗的看了一番，稍稍归归类，就将其中的功法和武技扔到了藏经阁里面。，哪怕苏羽刚刚抽到的武学之中，有“吸星大法”和“化石神功”也不例外。

正因如此，苏羽刚刚抽到那门功夫之后，其实还有些漫不经心，其实也想将其给“处理”了。但当他咀嚼出这门功夫的真正味道之后，立即大喜过望，简直比他直接抽到七八星的绝世神功还要兴奋三分。

……

“帝星飘摇，天下皆反！”

苏羽抽到这门功夫，出自于《龙蛇演义》这个低武位面，是武祖巴立名所创造的拳术，按照系统的划分，这应该是一本四星级的武技。

若是单纯的根据评级，这门功夫的价值的确不高。若是将其用于实战，威力也不算太强，怕是要在四星级的武技中垫底。但若是论及这门功夫中蕴含的拳心拳意，怕是连六星都不止。

巴立明的崛起于于六七十年代那个动荡无比的年代，是当年造反派的头头。他的作为是对是错，姑且不论。但在那个动荡的时代，他的确领悟出只属于自己的独特拳意。

从武力值上面来说，“龙蛇演义”世界的高手的武力值的确不高。但在拳意上面，却不会比大唐世界的顶级高手的意境有丝毫逊色。倘若王超，唐紫尘，吧立明等人生在大唐世界，恐怕全都是有望破碎的种子。

苏羽抽取到的武功虽多，但终究只有寥寥数本能和他的路数相契合，其他的内功心法和武技都只能起到参考的作用罢了。在精神境界的揣摩上，他更是只能摸着石头过哈河。正因如此，苏羽的招式一直只能处于“技”的阶段，未能领悟自己的大势。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动用“惊天一剑”，方才能将“影子刺客”杨虚彦打发了。

一直以来，苏羽一直想要塑造自己的“势”，但却有种不得其门而入的感觉。他不会像林平之一般，为仇恨付出一切，也不能像燕十三一样，极情于剑，也无法像李寻欢一样，献身于“正义”。

这种纯粹精神上的力量，是最难以琢磨和掌握的。你懂了，那就是真的懂了。你不懂，那一辈子都无法懂。

认真说来，苏羽其实也想过各种方法，去淬炼出自己的精神大势。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之所以执着于“夺命十三剑”，一定要将其演化为第十四剑，其实也是想借这门剑法的剑意，领悟出自己的“势”。可惜的是，他明明已经将夺命十三剑彻底掌控，只差一线就能将第十四剑推演出来。但偏偏是最后的一点瓶颈，就好似天壑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为此，他甚至效仿寇仲和徐子陵，观察井中的明月，想要领悟出那种独属于他们了两人的心法——井中月。

所谓“井中月”，就是当把精神集中如井中之月时，身边的一丝一动都如映入井中倒影一样清清楚楚。也如映中之月一样，当你把一颗小石子丢入井水时，你的精神也如井中之月一样随外界的动而动。是一种很厉害的精神心法。

但道理苏羽是明白的一清二楚，但落到实处的时候，他却是两眼一茫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下手

直到苏羽领悟了“帝星飘荡，天下皆反”这门拳术的真意之后，他方才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一般，知道自己一直想要营造出的精神大势，到底是什么模样。

苏羽的情况，自然和巴立明有很大的不同。但他那种“帝星飘摇，天下皆反”的意境，却和苏羽此时的心境差不太多。他所想走的路，本就是一条举世皆敌的道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巴立明的拳意，正好补足了自己通往宗师之路的最后一块短板。

心中的迷惑已解，原本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养伤，练剑，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