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美猴王

“吾，讨厌仰视别人。”

混世魔王一死，群妖顿时大乱，“大王死了！”“快逃！那煞星瞧过来啦！”“我命休矣！”“大王饶命啊！我等愿意归顺！”吵杂的声音引起孙悟空的不喜，他轻皱眉头，喝了一声，“闭嘴！”

现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声音瞬间停止，妖怪们个个掩声息鼓，连个屁也不敢放。孙悟空满意的点点头，他朝向猴群，“你等可想报仇？”

“想！”刚刚那个颇有骨气的猴子第一时间喊了出来。

其他的猴子也忽然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纷纷大喊，“想！”他们脸色涨得通红，却是激动的，像是生怕孙悟空听不见似得，将声音喊得震天响，就像现代士兵面见国家领导人一样难以自恃。

两个赤尻马猴和两个通臂猿猴默默注视着这一幕，有些难以置信，猴群第一次如此崇拜一个人，那个石猴，说不定，真能成为花果山历史上第一个猴王。

孙悟空颔首，“既如此，我已诛杀首恶，但吾不屑于屠杀弱者，你们也不能总指望别人搭救，现在你们人数多于敌方，也是占了便宜，想报仇，自己去！也让我瞧瞧，你们的血性是否尚在。”

他话音刚落，就见刚刚那第一个喊出声的的猴子又是一马当先，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捡起地上的石块就朝妖兵冲去。其余猴子虽慢一步，却也毫无惧色，也纷纷捡起石头向敌方冲锋。

那猴子的举动自然被孙悟空看在眼里，他心中欣喜，“却是个可造之才！来日收归麾下，定要好生培养，将来必成大器。”

群妖见孙悟空这个煞星并不动手，却遣了那帮猴子来袭，却是不知是何缘故，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这却让猴子们一时大占上风，一个冲锋下着实死了些许人手，有个妖怪忍不住动手伤了一个胆敢挑衅他的猴头，那妖瞧孙悟空这煞星不作反应，胆子一下大了起来，他呼唤四周妖怪，“杀！让这帮泼皮瞧瞧，爷爷们的厉害！”其他妖怪见他大杀特杀，也壮了壮胆，纷纷开始还击。

群妖一但认真，猴子们的压力瞬间大了起来，加之他们手中并无称手的兵器，更是为原本艰难的现状雪上加霜。但没有人退缩，也没有人胆怯，此时已经不仅仅是报仇那么简单，更是猴群的一次自我证明，不想被恩人看轻，不想让恩人失望，他们，是有血性的！

孙悟空看着猴群的表现，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虽实力不济，但心性不差，都是好苗子。”

他当然不可能让猴群自己面对妖兵，即便人数占优，但双方战斗力的差距依旧十分巨大，孙悟空如此只是为了激起猴群的血性，这些猴子安逸的太久，连如何战斗怕是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四个老猴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却也没有阻止，经过这番劫难之后，他们更加明白此举的意义。

孙悟空看看时机，差不多了，如果真让他们独自面对，认真下的妖兵足以将他们屠杀。他只想猴群觉醒，却不是真的不管不顾。

他双/腿一震，脚边的石块骤然碎成指头大小，轻跺右脚，石块随之被震得飞起，他深吸一口气，吐气成风，赋予石块超越子弹出膛的加速度，霎时晴空飞流星，群妖只闻其声，未见其影，自然无从躲避，瞬间就被漫天飞舞的石块打成筛子。

群猴正准备与妖兵决一死战，甚至做好了同归于尽的觉悟，孙悟空的出手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他们神色茫然的看着他，孙悟空不以为意，“你等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勇武，但认清敌我之间的差距是作为战士的必要素质，你们想必也看出来了，你们不是敌方的对手。”

群猴虽觉不甘，但也没有人反对，看来，他们对自身的能力还是有一定的认知的。

“恩公在上，在下有一事请教。”

“嗯？”孙悟空看向说话的“人”，似是笑了笑，却是因说话的是他看好的“将来必成大器”之人“但说无妨！”

那年轻猴子鼓了鼓勇气，大声喊着，“我等如何才能拥有恩公这般超凡的神通？”

孙悟空听到此言，咧嘴笑了起来，“我的神通，自然是修行得来。”

他不待那猴子再提问，便又讲下去，“修行之事，最重天赋，其次是根基，最后才是毅力，但不单如此，修行之人有三灾，‘天雷’、‘阴火’、‘赑风’，修为不足，心性不定者最容易死在三灾之中。天赋者，即是有无修行的资质。你等日/日受花果山灵气滋养，灵智早开，通常成年后即可开口吐人言，此天赋不差。”

“根基者，需择一门功法，日/日吸纳天地灵气，勤修不怠，以养己身。天赋平平者，通常百年之内会略有所成，力量会有十分显著的增强，到那时，这群妖兵，要对付一两个，不是问题。但要说有什么大神通，非千年以上刻苦修行不可！”

猴子们往日哪里听过这等密闻，正是听得目眩神迷之际，猛的听见要上千年的修炼才有真正的成效，不由心中沮丧。

孙悟空仿佛还嫌打击不够，又开口道，“最后，是毅力，你们莫要小觑修行之路，这条路，漫长而寂/寞，能死于三灾的，必然是天赋绝顶之辈，而大多数的修行者，却不是死于三灾，而是不堪忍受亲人们一个个离去的痛苦，忍受不住那永无止境的孤寂而选择了兵解轮回，死于自身心魔。”

说着，他又回过头来，“我今日要你们自己面对强敌，便是要告诉你们，人呐，终究只能靠自己！这是修行的第一要义:‘万事不求人，神通靠己身’，但你们尚未踏上修行路，本事又不够，我才出手相助，等你们走上了这条路后，就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那提问的猴子眼中精光一闪，体味到了孙悟空话中未尽之意，“恩公，可是愿意传授我等修行之法？”其他猴子在他的提醒之下也回过味来，纷纷面带喜色，期待万分地看向孙悟空。

孙悟空眼含笑意，这个猴子真的很聪明，想必悟性也不会差。原著中‘孙悟空’学艺归来后，只传了猴群武艺，却未传修行之法，除了猴子们心性不定外，就是怕菩提老祖怪罪，但现如今，他的一身本事皆来源于自身，起码与这个宇宙的菩提老祖毫无关系，所以他可以毫无负担地将功法传授给他们。

但是......像是故意和他们作对一般。

“法，不可轻传！”他神情骤然变得冷漠无情，“修行之事，本就是逆天之举，若不付出代价，何以显现它的珍贵，多少人间帝王倾尽举国之力，就为了能够延续寿命；多少凡间道士抛家弃子，就为得道成仙。而你们先天多寿，资质不差，起/点比起凡人不知高了几许。只要踏上修行之路，几乎就能再延寿上千年，然而，你们的代价呢？”

“不知，我等要付出什么代价？”

“以我为尊，奉我为王！”孙悟空说出了他的条件，虽然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孙悟空哪里管这个。他的思维直接了当，想学我的本事，就给我当小弟，等哪天你的本事超过我了，你就可以走。不得不说，这很有妖的风范。

他以为猴群会犹豫，会拒绝，会愤怒，因为他看到了猴群的自尊有多强。但他没想到的是.....

“我等拜见大王！”整齐的声音响彻山谷，众猴拱伏无违。他还是低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猴群对自己的崇拜。猴群反感混世魔王，不但是因为他太过暴戾，也因为他‘非我族类’，故而得不到猴群的认可；但孙悟空不同，他既是同类，又是猴群的救命恩人，并且神通广大，态度虽算不上温和，但顾盼之间自有王者之风，简直就是上天命定的猴王。猴群没有凡人那么多心眼，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很是自然的接受了孙悟空成为猴族共主。

孙悟空虽有些诧异，但结果是好的，也就不想那么多。“你们既拜我为王，就是我的子民，你们的生命就受我护佑，今日起，我等在花果山便不再任人宰割！”

“谢大王！”

这时，那个年老的赤尻马猴站了出来，“大王既已为我猴族共主，就须得有个名号，可不能让那七十二洞的妖王们小瞧了。”“嗯，是极！是极！”“是该有个名号。”四个老猴看孙悟空已经成了王，也不再纠结，全心全意地替他考虑起来。

孙悟空虽认为无甚必要，却也没有拂了四个老猴子的好意，“那，这个名号就请四位长老做主吧。”

四个老猴中最年老最见多识广的那位闭目沉思一会儿，忽而睁开双眼，“老夫观大王容貌与众不同，甚为秀丽，即便在凡人中亦难得见此美貌，不如，就取个‘美’字，号称‘美猴王’如何？”

众猴闻此，第一次看清孙悟空的容貌，确实俊美非凡，刚刚遭逢大难，未曾仔细看，现在一瞧，如此容貌，确当得起美猴王之称，于是个个山呼：“美猴王！美猴王！美猴王！”

美猴王，自此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