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挖墙脚 下

俗话说，只要锄头挥得好，不怕墙角挖不倒。

挖墙脚，这种说法在天朝由来已久，光知名的故事就有：为了学习而挖的，凿壁借光；为了逃命而挖的，鸡鸣狗盗；为了偷羊而挖的，亡羊补牢；为了房地产而挖的，愚公移山等。至于没有明文记载的，但顾名思义，没准也和挖墙脚有关的，那就更多了——如曲径通幽，另辟蹊径，别有洞天等等。

而黑木泽对付挖墙脚是很有一套的，他有自己的理论，比如‘早已森严壁垒，更加众志成城’。防患于未然，关键是心防。就和佛教徒一样，那些清规戒律的坚持，绝对不是因为有多少酷刑在脑袋上挂着，更多的是出于一种信仰。所以，他教授剑道的时候，对那些学习剑道者，他更注重于‘心’的修行。

当然了，对于那些他极为看重的人才，也为了防止他们的流失，也就是付挖墙脚的另外一种做法，那就是...赤裸裸的武力威慑！

想要跳离剑道社，可以啊，来，咱们先打上一架，打赢我了就可以离开了。

但，事实上，敢于这么做的人，真心不多。

距离上一个想要挖剑道社人才的外来者被黑木泽一剑打断了两根肋骨入院后，被挖墙脚这种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可就在今天，剑道社的大将苏铭，竟然想要加入网球社，虽然没有脱离社团，可对诚心于剑道社的黑木泽老师而言，简直就是突如其来的刺激，都快要心肌梗塞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剑道社有什么对不起苏铭的？

然后，并没有。

那问题就来了。

是谁？

竟然敢挖他们剑道社的墙脚？

毫无疑问，挖墙脚的人已经暴露了——剑道社！

挖墙脚挖到我头上了，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难道已经忘记上个挖墙脚的人是什么下场了吗？

“既然你清楚规则，那比试是无法避免的了，有问题吗？”

尽然心中愤怒的想要喷死人，但接下来要走的程序，黑木泽一点都不打算放水。

“没有。”

看着黑着一张脸难看到近乎扭曲的黑木泽，什么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有那么一刻。

他只觉得，这位剑道老师，其实蛮可爱的。

又或许，自己真的没有照顾到他的感受。

否则，他的表情应该没有那么愤怒。

想了想，苏铭便去穿着剑道的着装和护具了，以免受到意外伤害。

虽然他不认为这位老师能够伤得了他，但必要的措施，能不避免就不要避免，意外往往总是从偶然事件当中发生的。

待两人准备好后，相应的一干社团成员便做起了裁判，宣布比试开始了。

说真的，场下的人都显得很是兴奋。

要知道，这可不是刚刚那种表演性质的，而是相当于正式的剑道比试了。

黑木泽双手握起竹剑，剑尖遥遥指向苏铭的脖颈以上部位，呼吸平稳的瞬间，他便进入了状态。

只有他才清楚，这个年满十五岁的少年，究竟有着怎样的水准，曾经带给了他多大的压力。以至于有的时候他都不禁怀疑，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有所谓的‘天才’之说？

他不想随便用‘天才’这样的字眼，但这个字眼的确适合他，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苏铭与他同龄，他绝对无法在其手下撑过一个回合，那种出色的剑道意识，简直不像是他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

然后，比试开始了....

这一刻，现场很安静！

几乎所有人的瞳孔都在狠狠收缩，呼吸抑制，对他们来说，心理冲击太大了。

在场的所有剑道社成员，平日里对自家大将都不陌生，甚至可能是在未来，都不可能改变这一印象。

绝对的王牌！

只要出场就能必胜！

但是，他这次的对手是他们的老师....黑木泽！

一位有着七段位，却堪比八段位的超强实力者！

在他们的心中，固有的印象，也始终是...毫无败绩！

两人的交手，在他们想来，也本应该是衣襟飘舞，风度翩翩的。

挥手间，便有剑光滔天，身形潇洒变幻，二人已交手数次，各握手中剑，眼眸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适时，微风乍起，只见双方一触而分，两人精立，画面静止。

然后，风撩轻动，画面转移，才见一人染血，原来胜负已分。

那种画面，举手投足，或轻或重，恰到好处，无不潇洒！

再然后....

其实那些都是想象的场景，与中华特有的那种斗剑的唯美且令人向往的场景不同，东瀛的剑术向来是直来直往的。

两人的比试，哪里有什么潇洒若仙，哪里有什么微风乍起，只有两头雄狮在相互征伐，在伤痛中决绝。

这一刻，很多人都冷汗如雨，眼中惶恐万分。

他们都是历经剑道比试的，两人交手的那种凶险，那种果断，那种狠辣，他们完全看的出来。

尤其是苏铭，起初他是不占优势的，可他毫不畏惧，随着交手的次数增加，他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固有观念，也震慑了他们的心神，让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了他的身影上去。

下一刻，他们心神再次狂抽。

因为，无人能不颤！

眸光刹那电转，瞳孔一缩。

然后他们的目光便不由自主舍弃了那道身影，情不自禁的落在了那断掉横飞出去的半截竹剑上去。

此时，心中波涛海浪已起，再也无法平息。

“嗯？”

“这是...”

“胜了！？”

这凝重的现场，突然一阵嘈杂。

可苏铭身形站定，身躯稍显几分凌乱，精神稍显几分疲惫，但他语气十足，却也很淡：“不好意思，黑木泽老师，我胜了！”

这话语之中，却令黑木泽的身影骤然一顿，随后他面色黯淡，精神气一下就落了，整个人也仿佛衰老了一般。

“我会经常回来的。”

有苏铭一句话，黑木泽的精神气再次膨胀起来。

下一刻，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剑道服的服装也不摘，气势汹汹的离开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要挖我剑道社打的墙脚，真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眨了眨眼睛，苏铭第一次发现，那个肤色黝黑的老师，其实也是蛮害羞的哈！

收拾了一下，在众人的告别声中，苏铭走了出去。

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这熟悉的剑地址望了一眼，他表情不由怔了一下。

和印象中的一样，它见证了很多人的离去，始终未曾改变。

未来的某一天，他是否可以如它一般，本心不变呢！？

这时，林柠走过来了，她依然是清丽的面庞，美丽的笑容，只是此时她无论是动作，或是表情，都显得很是小心翼翼。

似乎...在躲避什么！

“一起走走吧，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耳边响起这熟悉的开场白，苏铭有种想笑的冲动。

接下来的剧情，肯定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并非那么俗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