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反间计

“王上，公子葱求见。”

赵嘉将一份奏折放到一边，露出一个诡异地笑容，低声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伶人带着一个穿着红蓝两色贵族服饰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个人和春平君一样，也是赵国王室，不过是个酒囊饭袋，比春平君还不如。

“拜见王上！”赵葱恭敬行礼，其实他还是很怕自己这个侄子的，一直以来都不敢主动求见。

“王叔不用多礼，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谢王上。”说完他看了看左右。

赵嘉会意，大手一挥，“你们都下去吧。”

侍女和伶人躬身退下，他示意赵葱可以继续说了。

“王上继位一年来，赵国各地日渐繁华，邯郸城更是不渝秦国兵锋之威，堪称人间乐土，如此功高，堪比武灵王啊。”

赵葱上来就是一顿夸，赵嘉听起来很舒服，眯着眼示意他继续说。

“可是臣不知道王上为何不征召军队，继续开疆扩土呢，现在赵国之国力，完全可以再加十万大军，一举拿下河内。”赵葱带着疑惑地神色说道，但是这神色太假，明显就是演出来的，他从来都不关心赵国怎么样，只在乎自己的享乐。

“居然没有直奔主题，以赵葱的脑子肯定想不到这些，黑冰台的人真是贴心，居然连台词都给他准备好了。”赵嘉心里轻笑，但是很配合他。

做出一幅心动的样子，“是啊，这一年多，疆域加了一倍，税收涨了足足五倍，若是能够收回富庶的河内，甚至河东之地，赵国肯定更加强盛。”

“正是如此。”

赵嘉话风一转，“可是，最近汾水渠动用了民夫二十万，淮水和河水堤坝修葺又动用民夫五万，其他各处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五万。

劳役太重，再扩军有些不妥，况且粮草辎重还需要更多的民夫，也未必能够征发的到。”

“这，王上不如暂歇了汾水渠的事，此事耗费了如此大的人力物力，也不过是得到百万亩良田，未必能够赶得上河内的产出。”赵葱继续建议。

“不行，主渠已经完成，岂能半途而废。”赵嘉立刻反驳。

“现在赵国的军队都在太尉的手中，不如问问他十万大军是否够用。”

“十万大军，太尉。”赵嘉面露思索之色，自言自语道，“说起来，这十万人在李牧手里快有两年了吧。”

赵葱听出了赵嘉语气里的一丝异样，暗赞那些人教给自己的话就是有水平，连忙接着说到，“是啊，太尉一直忠心耿耿，掌控着赵国的军队，如果不是他，邯郸未必能有这么繁华，真是劳苦功高啊。”

“是啊，劳苦功高，劳苦功高。”赵嘉随意地念叨了几句，要说他心里从没有忌惮过李牧造反，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需要给出最大的信任来保证李牧最大的战斗力。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赵葱，“既然劳苦功高，那就要给他赏赐，王叔，你说加封太尉五百户的食邑，嗯，就在东郡濮阳怎么样，那里可要富庶得多。”

“理当如此，王上圣明。”

接下来赵葱就离开了。

第二天，赵嘉下诏，加封武安君李牧五百户封邑，封地在濮阳。

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给李牧加封，别说普通人，就连司马尚和李牧都觉得赵嘉是不是已经觉得他们俩功高盖主，准备卸磨杀驴了。

接下来关于弹劾李牧擅自用权，飞扬跋扈的奏折如雪花般飞来。

黑冰台很满意这件事的进度，立马又是一万金的贿赂进入邯郸城，各种传言又流传于市井之间，流言止于智者，可惜，流言就不是给智者听的。

最终，在二月初九，赵嘉下令，让李牧回都述职，另派一将领接替他，至于这名将领是谁，只有少数几人知晓。

少粱城外，王翦的大帐就在这里，他看着黑冰台传来的信息，终于露出了笑脸，“赵王嘉这是要自毁长城啊。”

帐中将领立刻恭维道，“上将军妙计无双。”

“李牧一走，我们制定好的突袭计划就可以实施了，各路将领务必要英勇作战，一举攻入赵国，夺回失地。”

“嗨（hai平声）！”

二月十二，王翦派十五万大军兵分三路，从三个方向突进，这时候赵嘉派来的的将领刚刚走到大帐前。

很多将领正愤愤不平地为李牧鸣冤，而且各自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出去迎接新统帅的意思。

大帐门帘掀开，一位身着铠甲，围巾挡着脸的魁梧人影走了进来，散发着浓浓的霸气，让准备来一个下马威的诸将迟钝了一下。

来人拉开围巾，摘下头盔，露出里面如霜的须发。

噗通通。

大帐中跪倒一大片。

“大，大将军，您老回来了。”

“哈哈哈~”老将发出爽朗的笑声，整个大帐上的积雪都被震得散落下来，“是啊，老夫回来了，不过看你们这样子，是信不过赵王啊？”

诸将脸上一红，支支吾吾地摇着头。

廉颇，没错，这老将正是秘密回国的七十二岁的老将廉颇，所有人都以为他现在还在楚国。

廉颇脸色一冷，如同钢刀般的眼神刮过，“记住你们是赵国的将领，不是李牧的将领，这一次你们那些小动作暂且放过，如果再犯，抄家灭族，严惩不怠！”

“末将不敢！”诸将跪地低头，不敢仰视。

“都起来吧，接下来，我布置作战任务，你们必须悍不畏死，勇往无前，戴罪立功。”

“唯！”

……

二月十六，王翦三路大军均被诱敌深入十余里后惨遭埋伏，逃回来的只有不到三万人，各路主将全都战死，包括王翦的副将李维。

王翦大帐之内，他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一张把身前的案几拍得粉碎。

这时候，一张带着黑冰台印记的纸条飞了进来，他伸手接过，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有一句妈卖批是一定要讲。

“代李牧者，廉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