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秦王宫,嫪毐直奔咸阳中尉府。
秦代的中尉和现代的中尉可不一样,现代中尉只是一个小官,秦代中尉则是军政大员,都城卫戍部队总司令,掌管咸阳城禁军之外的秦军。
中尉府大门口,数十名精锐秦军守着,均身强体壮,头戴钢盔,手拿武器。
“站住!”守军高举长矛架起一个“×”,拦住了嫪毐。
嫪毐拿出虎符,大声道:“奉大王之命,前来调兵!”
守军看到是真的虎符,纷纷跪倒在地,一声都不敢吭。
秦代和汉代前期,调兵全凭虎符,圣旨都不中用,遇到虎符,所有将军士卒都得跪拜,违者是要被灭九族的。
虎符是古代军权的象征,历史上嫪毐作乱,拿到了秦王印玺和太后印玺,却因为没有虎符而无法调动军队。
虎符制度直到汉武帝时才被废除。
汉武帝即位之初,军权掌握在太后手里,他用圣旨调兵,军将都不服从,他怒而杀了几个,仍然如此,没办法,他就武力逼宫,从太后手中抢走了虎符,这才真正掌控大汉军队,也有了后来的扩军备战,派十多万大军打残匈奴的壮举。
虎符制度也是在汉武帝掌军时废除的。
拿着虎符,嫪毐昂首阔步,大摇大摆地进了中尉府。
中尉昌文君带领一众将校前来迎接。
昌文君虽然是一个老头子,头发、胡须全白,但双目炯炯有神,眼瞳锐利,迈起步来龙骧虎视,不愧为征战数十年攻城上百座的猛将。
“卑职拜见中尉大人!”嫪毐躬身行礼。
昌文君呵呵一笑,抱拳道:“中护军不必多礼!你在大王身边当差,官职虽没老夫高,但地位和老夫相当!”
“不敢,不敢!”
嫪毐交出虎符,昌文君仔细核验一下,就对属下道:“立刻拨一千精兵给中护军!”
“喏!”
“中尉大人,我想和你聊一会私人话题。”嫪毐微笑道。
昌文君纵横秦国军界数十年,功劳不断,麻烦几乎没有,是一个超级人精,以他的聪明,自然看出嫪毐找他有事。
“中护军请!”
“中尉大人请!”
嫪毐和昌文君互相客套一下,就一起走进了他的中军大帐。
嫪毐对昌文君使了一个眼色,昌文君挥手遣退下属们。
嫪毐是秦王政身边的人,他们都以为嫪毐有王命要私下告诉昌文君,都识趣地退下了。
大帐内只剩下嫪毐和昌文君两人。
昌文君捻须微笑:“中护军大人,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嫪毐拿起桌上茶壶,给昌文君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茶。
两人都端起茶杯轻轻喝了几口。
“敢问昌文君,你是如何看待当今大王?”
“大王虽年少登基,但雄才大略,文武皆通,再过几年,必能干出一番大事!”昌文君捻须道。
“你说大王能不能带领秦国灭掉东方六国,统一天下?”
昌文君沉吟片刻,点头道:“若给大王20年时间,完全可以!”
嫪毐笑了笑,手指向南方楚国方向:“楚国和秦国是邻国,地大物博,城池无数,以大秦远交近攻之策略,han国、魏国、楚国都跑不掉,到那时,秦国大军攻打楚国,攻城略地……”
嫪毐的话还没有说完,昌文君就是面色大变。
哼哼,这下看清嬴政的真面目了吧?
让你丫在秦史上联合昌平君、吕不韦、秦王政等人杀我全族,我现在就让你意识到楚国会被秦国灭掉的前景。
昌文君和昌平君一样,都是从楚国过来的王族公子,本质上流着楚国王族的血,本身也是秦国之内的“楚系”一派。
正史上,秦王政后来派军大举进攻楚国,昌文君、昌平君等楚系力量反叛,直至病死或者战死。
半响之后,昌文君双目看向嫪毐,缓声道:“嫪大人,你和老夫说这话,是代表大王试探老夫?”
“哈哈……”嫪毐大笑起来。
“昌文君,你看我是那等小人吗?我刚说了,我是和你聊私人话题,不是秦国正事!你若不信我,我这就走!”嫪毐站起身作势欲走。
“且慢!”昌文君拦住他,沉声道:“老夫信得过你!”
嫪毐笑着坐下。
“不瞒你说,我若想谋害老将军,自会施展其他手段,不会和老将军明说。”嫪毐道:“老将军,我今日此来,就是想和你打声招呼,以后我若有什么麻烦,你要帮我。不管是楚系还是赵系,都是秦国大臣,理应互相帮助嘛!”
“老朽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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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嫪毐带领1000精兵出了中尉府。
和昌文君聊了许久,嫪毐成功敲打了他,让他意识到了唇亡齿寒的道理。
历史上,昌文君和昌平君等人干掉嫪毐后,秦王政没过多久就对楚国用兵,他们强烈反对无效,只得起兵反抗,这就得不偿失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消灭了敌人的敌人,自己会更加难受。
嫪毐带领这1000精兵没有驻扎咸阳城,而是直接乔装打扮,悄悄来到了咸阳郊外。
秦军纪律森严,只会无条件地服从命令,嫪毐带领他们跑出咸阳城,渐渐跑出秦国,他们都全神贯注地跟着,没有一个人提意见。
“这样的军队太可怕了!”嫪毐感叹道:“也难怪战国七雄互相拼杀,最终统一天下的是秦军!其余大国军队,固然也强,比如赵国、楚国等,但它们派系争斗激烈,大将互相拆台、暗算,能发挥出全部战斗力才怪,这样人心不齐的军队碰到铁血秦军,只有被碾压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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