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皑皑血衣侯
紫女望着窗外,又已经开始下雪了,她也又已经开始想起了那个人,过了很久很久,紫女才回过头望向笔直坐在面前的卫庄,深深叹了口气,视线又落在了弄玉身上。
弄玉抬起头,会心一笑。
紫女也笑了。
她看着卫庄:“三年前,新郑发生了一件极其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件事情你也已经知道,正是右司马刘意家中遇刺被杀的事,而这件事也的确是任平生的手笔。”
卫庄看了一眼低头倒酒的弄玉,冷冷道:“任平生杀刘意是因为她?”
“我已经告诉过你,任平生无论做任何事情杀任何人,都绝对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因为他想做才会去做,迄今为止只有对付姬无夜这次是例外。”
卫庄没有怀疑。
他相信任平生的确是这种人,虽然他仅仅只见过任平生一次。可世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本来就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有些人相处不知多少年,可还是难以互相信任,有些人不过见过一面,但就可以对彼此深信不疑,甚至有些人即便是见面就要杀死对方的对手,可彼此也绝对不肯占对方任何便宜。
紫女看着卫庄:“你曾调查过三年前的那场离奇的刺杀,也应当知道三年前的那场刺杀,不但惊动了大将军姬无夜,也惊动了边关归来述职的血衣侯白亦非,甚至也已震动了当今韩王。”
“不错。”卫庄:“右司马刘意算得上是朝廷重臣,他的遇刺的确是一件轰动han国的大事,可韩王以及姬无夜的动作也未免太过于奇怪了。”
“哦?”紫女笑吟吟道:“他们有什么奇怪的?”
卫庄冷冷道:“他们似乎并非在找凶手,而是在找某一件东西,一件对他们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也是王城上下基本上所有的人马都已调动的原因。”
紫女流露出一抹欣赏之色,又笑吟吟望了一眼低头的弄玉,淡淡道:“你推断的不错,他们其实并非是在找凶手,至少绝对不是为了凶手而调动那么多人,他们其实是在找一口箱子,一口对他们非常重要的箱子。”
卫庄:“这一次姬无夜请任平生到将军府做客,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目的也是为了三年前右司马刘意遇刺丢失的那口箱子?”
“是的。”
“箱子若没有找到,那姬无夜一定不会杀任平生?”
“一定不会。”紫女淡淡道:“何况我相信他也一定奈何不了任平生。”
紫女望着窗外的街道,眼睛忽然开始亮了起来,这一瞬间弄玉早已出现在窗前,望着白雪覆盖的街道,一双温柔如水的眸子忽然也已流转着流光溢彩,仿佛阳光照射在水面上。
白雪覆盖的街道上,其实也没有什么。
只不过有一个走的很慢很慢的人。
这个人走在飞雪漫天的街道上,仿佛走在阳光普照的大地上,说不出的轻松悠闲。
这个人慢慢走着,走进了紫兰轩。
这个人当然不可能是别人,自然是任平生。
卫庄已经想不出世上除开任平生以外,还有什么人可以令这两人流露出如此剧烈情绪波动了。
“你在给任平生设下陷阱圈套的时候,其实也已被任平生设下了陷阱圈套。”男人平静看着眼睛赤红的姬无夜,语气非常淡漠说道:“他第一次说的那一席话其实就是为了激怒你,激怒你对他出手,第二次故意不告诉你右司马刘意的事情,其实也是为了激怒你,激怒你对他出手!”
世上很少有人敢得罪姬无夜,很少有人能得罪姬无夜以后还能活下来的。
可今日任平生是一个例外,也正是如此,姬无夜记得任平生说过的每一句话。
姬无夜瞪着这个冷酷淡漠的男人,忽然笑了起来,道:“第一次是不是他说‘大将军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的那一次?”
“是的。”男人一点也不避讳,眼中居然没有一丁点的畏惧,语气还是冷静而淡漠:“那一次我想将军也没有想到他会说出那样一番话,可他偏偏说出了那样一番话了,当时我还没有想明白,等他第二次没有对右司马刘意之死搪塞过去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他是在故意激怒你,激怒你对他出手,而那一次你若对他出手,或许如今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一个人在想着杀人的时候,往往或多或少会露出一些破绽,这些破绽虽然并不明显,可一定会有。”男人道:‘而任平生就是少数几位可以抓住那种破绽的人。’
“你认为他是哪种人?”
男人的语气中居然带上了一种说不出的阴鸷与晦涩:“他或许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厉害,还要可怕得多。”
“哦?”
“我甚至怀疑他一开始就已经看穿了我们的心思,看穿了我们的目的。”男人道:“虽然我们看上去每一步都是紧逼,可事实上他已经反客为主,肆无忌惮了,甚至极有可能我们放他离开,也在任平生的意料之中。”
姬无夜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
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他也知道这个男人是一个非常睿智的人,一个聪明绝顶而冷酷无情的人,这样男人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可这一切真如这个男人所说的那样,那他们就已经非常危险了。
——任平生已成为了一个令他们寝食难安的敌人了。
可姬无夜还是很冷静,他的人非常冷静,心更冷静。
他看着男人,微笑道:“看来这个任平生的确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侯爷认为我们应当如何应付这个人呢?”
侯爷。
这han国上下能和姬无夜坐在一起,能令姬无夜听不顺耳话语的侯爷,也只有一位了——皑皑血衣侯白亦非。
这人当然是白亦非,除开白亦非以外,怎么可能是其他人呢?
此时此刻,任平生已经回到了紫兰轩,走进了那间温暖的屋子,开门的不是任平生自己,而是弄玉。
时隔三年,这是弄玉第一次和任平生面对面。
任平生也瞧见了弄玉,低头看了一眼弄玉腰间那个也保存完好的蓝色风铃,风铃在风中发出一连串优雅悦耳的旋律。
这一刻天地仿佛都已经寂静了下来。
可这一幕对于不懂风花雪月的人,当然不会欣赏,任平生就是这种人。
任平生看了弄玉一眼,顺手关上屋门,就已缓缓说了一句话:“如果我没有猜错白亦非已经回到新郑了。”
声音落下,紫女、卫庄还是在笑,可笑意已明显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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