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营校场上,万余新兵老兵站着。
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人头。
见一个年轻人被推上台,不少新兵沮丧起来。
老兵们更是心里一叹,主将这么年轻,还身有残疾,他们果然是被丢来送死的……
人一多,低迷气势就形成死一般的压抑和寂静。
夏清没有开口,任这种气氛发酵。
“五爷,士气一直这样,等到了战场上……”王越提醒。
夏清不置可否,“军营里,没有个人交情。”
王越沉默,点头退下。
下方沉寂了许久,终于到了爆发的顶点。
安静中,人最容易胡思乱想。
不少新兵老兵很想喝问夏清,为什么还不训话?
不懂?
不懂就不要当什么将军,害他们去送死!
不等动乱爆发,夏清终于开口了,“怎么?不愿等死了?”
夹杂内力的声音格外清晰,没有嘶吼,有的只是令人心凉的平静。
“想通了,就给我打起精神来!”夏清加重语气。
场间人一个激灵,纷纷站直,看向台上那道身影。
“我一上台,就从你们眼里看到了失望!”
夏清不拽文,更不避讳,“你们为什么失望?因为主将年轻?还是因为主将身有残疾?”
新兵脸皮薄,被看穿后都不好意思起来。
“我再问一句,你们凭什么失望?”
“你们是百战老兵?是精锐之师?是狼虎大军?不是!”
“你们中的新兵,都是今年三月,黄巾开始作乱后才征召的!训练满两个月没有?懂旗号吗?知道怎么立营扎寨吗?连军法都没背全吧!”
“你们中的老兵,可能在军营里待了十多年,二十年,为什么你们还没有得到重用?时运不济或许是原因,但也证明,你们平庸!如今垂垂老矣,战场上两军相搏,你们能拼得过那些如/狼//似//虎的男儿?”
整个校场上,唯清越严厉的声音回荡。
“何进为什么送你们过来?想必早上的事早传遍了洛阳,你们都听说了,是,何进跟我不对付,他想恶心我,想废了我骠骑营,想我死!
你们,就是他放弃的人,就是他用来害我的炮灰!”
夏清放缓了语气,沉重道,“但是,见到你们那一刻,我是高兴的,因为从今天开始,会有人与我一同经历风雨,甚至同生共死,前路再艰险,我也不会是一个人独行……”
众人心头一颤,愧疚起来。
自己有什么资格失望?
人家主将没嫌弃自己,自己却带着不满,到底谁该失望?
史阿握紧拳头,不顾师父阻拦,站了出来,“夏将军没有说谎,刚才在场边,他没有说过一句怨言!弃你们于不顾的,你们觉得强,对你们满带希望的,你们觉得失望,一群瞎子、白眼狼!我对你们更失望!”
一通发泄,史阿转身对夏清跪下。
“我不该在主将训话的时候出声,请将军责罚!”
“等会儿自己领二十军棍,下次再犯,仗八十。”夏清道。
虽然有的话,旁人说比他说好,但军法也必须要严明。
“是!”史阿退下前,还恼怒地扫了台下一眼。
夏清也看向台下,“我该不该再相信你们一次?”
台下早有人憋不住了,特别是那些气血方刚的年轻人。
“将军,对不住……”
“请将军再相信我们一次。”
“再信我们一次!”
“你们已经让我失望了一次,还会不会有第二次?”夏清厉声问道。
“不会!”
“不会!”
应声不齐整,但也响亮坚定。
“何进把你们当累赘,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累赘?”
“不是!”
“回答整齐些!”
“不是!”
“我军中有大批空闲职位,你们想不想搏一搏前程?想不想混个将军当?想不想吃香的喝辣的?”
“想!”
“想不想让瞧不起你们的人看看,年少又如何?年迈又如何?你们比他们强,想不想?整齐大声地回答!”
“想!”
声震长空。
场间人双拳紧握,眸子通红。
王越也站得更直,灵魂深处无法平息的悸动,让他有些恍惚。
他早年仗着武艺进出过无数军营,但从未见过如此主将。
一言一行,都影响着士气起落。
刚毅果决,如利剑出鞘,令人心折!
有将如斯,兵能差到哪里去?
“想法很好。”夏清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却泼了众人一盆冷水,“但我也说了,你们或老或少,体力比不过人家,力量比不过人家,你们拿什么证明自己?”
下方一静,不少人憋气,还有着委屈无奈。
“我说这些话,并不是想打击你们,”夏清缓缓道,“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只有一条路——比别人努力十倍!百倍!记住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想做人上人,想风光,就给我拿命去拼,丑话说在前头,我的要求十分严苛,你们不会死,但可能会生不如死!”
“吃不了苦受不了罪的,在明日之前离开,我不算你们逃兵!想拼一把的,明日卯时正在这里集合,晚一刻的都给我滚蛋!”
夏清说完,径直掉头离开。
“五爷!”史阿追上夏清,“明日训练,我也想参加!”
夏清停下,“你等会儿得领二十军棍,还是过两日吧。”
“以前跟我师父切磋的时候,受了剑伤,第二天照样练剑!不过二十军棍,我受得住,加练都没问题!”史阿神采奕奕道。
“那就参加吧。”夏清目光里带着古怪笑意。
史阿觉得背后有凉气上蹿,这笑怎么那么令人不安?
是错觉吧!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明白,不安来自于炼狱,夏清说的生不如死,不是一句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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