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虚然本有许多从慕容复破绽中反击的机会，但这些破绽都极为险要，若他从这些破绽中施以反击，慕容复必定要身受重伤。

虚然瞥了一眼紧张的阿碧，心知若是自己伤了慕容复，阿碧定会伤心难过，故而面对慕容复狠辣凶猛的剑势只是竭力避让，却不出手反击。

虚然惦记着阿碧，顿时心中怅然，出招避让之际不由地分了神，慕容复见虚然气机流转之间出现窒涩，暗喜大好时机，立刻使出【龙城剑法】中最为厉害的三招‘夺命三剑’向着虚然三处要穴攻来。

虚然见慕容复招式凶狠凌厉，险之又险地才避过了慕容复这三式狠辣凶狠的剑招，用出八分真力，一记【大金刚掌】逼退了慕容复，怒道：“慕容公子莫要再苦苦相逼，否则休怪小僧手下无情了。”

慕容复被他一掌震退数步，顿觉面上无光，冷哼一声怒道：“胡吹大气！你且看看到底是谁手下无情。”

说着一式【龙城剑法】中威力极大的‘龙城飞将’朝着虚然奋力刺出，这一招来势凶猛，剑风凛冽，宛若电光火石。

虚然见自己百般忍让，慕容复却处处下狠手，心中顿时火起，当下再不相让，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长驱直入，一记少林【大力金刚指】向着慕容复这一招的破绽所在，持剑的手腕‘内关穴’点去。

少林【大力金刚指】为天下外家指功之翘楚，指力阳刚霸道，无坚不摧，可碎金断玉，这一指若是点中，慕容复手腕必然筋骨碎裂，从此右手尽废，一身武功废去大半。

眼看这一指就要点中，虚然突然心念急转，“若是我废了慕容复的右手，慕容复必定恨我入骨，慕容家上下也必然与我不共戴天，到那时候，阿碧就算不恨我，从此以后也绝不会再对自己有半分好脸色了。”

虚然这样想着，眼神不由飘向阿碧，见她正一脸紧张焦急地盯着慕容复，心中怅然若失，手指上的【大力金刚指】力道不由弱了几分。

慕容复这一剑虚然已经无法避让，要么出手废了慕容复的武功，要么身受重伤，虚然脑子一抽，突然想到：“她的心里只有慕容复一个人，眼里全没我的存在，若是我受了伤，她会不会因此对我加以关怀？”

虚然鬼使神差地身体微微一侧，避开要害，鼓足真力于腹部迎向剑尖。

阿碧“啊”的大叫一声，仿佛看到了什么十分可怖的事情，顿时花容失色，在场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只见慕容复的长剑直直刺入虚然小腹，鲜血汩汩流出，慕容复见状忙抽出刺入不深的长剑，从虚然小腹带出一片血花。

虚然连退三步，手捂胸口，面色苍白，嘴角渗出鲜血，佯装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姑苏慕容，果……果然，名……不虚传。”

虚然说完便自己倒在地上，假装昏了过去。

阿碧见此巨变，顿时瞪大了双眼捂住嘴扑向虚然，焦急地说道：“虚然，虚然，你没事吧？你快醒醒啊！快醒醒啊！”

公冶乾和风波恶对望一眼，连忙奔出去请大夫，慕容复则赶忙上前查看虚然的伤势。

慕容复如今尚未摆脱杀害玄悲大师的嫌疑，倘若此时虚然死在慕容复手下，岂不是证明南慕容做贼心虚？少林派定然要把这笔账算在他慕容复头上，绝不会善罢甘休。

虚然倒下后，却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耳中隐约听到阿碧焦急的喊声，暗喜阿碧果然还是在乎我的。

然而慕容复这一剑极为凶猛，他虽已运功护体，但还是受了不小的伤，随着一阵眩晕无力感袭来，虚然缓缓带着笑意晕了过去。

…………

“虚然，虚然……”

也不知多了多久，虚然终于又睁开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不能动弹，有一个美丽的少女精心服侍他，喂他汤药，喂他喝水吃饭，帮他擦脸洗背，他做和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享受过这般待遇，他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来，就这样一直和照顾他的少女在一起。

“你终于醒啦，那实在太好了。”

阿碧端着水盆一进屋，便看到虚然已经坐了起来，高兴地说道。

虚然睁眼首先就看到阿碧，心中一喜，问道：“阿碧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我昏迷多久了？”

阿碧放下水盆，坐在床边看着他说道：“你那天中了我家公子一剑，便昏了过去，我都快吓死了。但好在大夫说你筋骨结实，并无性命之忧，我才放下心来，你昏迷的这两天，是我……我在照顾你。”

说完阿碧便红着脸不敢再看虚然的眼睛，虚然昏迷这两天一直在呼唤她的名字，见他此时醒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面对他。

虚然见了她这般语气神态，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只觉得这剑挨得实在不冤，倘若能与阿碧朝夕相处，能听她温柔地对自己说几句话，便是再挨十七八剑也是值得的。

虚然见阿碧脸色绯红不发一言，只好摸了摸头向四周打量，见房间内的陈设布局极为淡雅清新，便问道：“阿碧姑娘，这里是你的琴韵小筑吗？你家公子呢？”

阿碧红着脸点头道：“我家公子听大夫说你并无性命之忧，只需好生修养即可，便动身去了少林寺。我……我怕参和庄里的下人不用心照料你，便把你接来了琴韵小筑，亲自照顾你。”

阿碧越说声音越小，到了后面声音有如细蚊，若不是虚然内功深厚还听不清她说什么。

虚然心中好生欢喜，合十对阿碧说道：“阿碧姑娘，我，我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对我这么好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

阿碧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你不用谢我，若不是因为我，你……你也不会受此重伤。”阿碧说着，脸上露出羞赧之色，低下头不敢看他。

虚然见她晕生双颊，娇羞无限，不由地又看得痴了。

阿碧见他久久不说话，就稍稍抬头去瞅他，却发现他满脸痴迷地呆呆望着自己，不由地芳心一颤，连忙转过身去，略显紧张地说道：“你一定饿了吧，我这就去准备饭菜。”说完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虚然目光紧随着阿碧玲珑的身影，直到她出了房门，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想了想后朝自己的大光头上重重拍了两下，骂道：“虚然啊虚然，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地盯着人家看呢，瞧把人家姑娘都给吓跑了。”

语气充满自责和懊悔，但又有一股无法掩饰的喜悦之意。

虚然又呆坐了一阵儿，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伤，查看了伤势之后发现愈合得极快，不由感叹自己修炼了【童子神功】后身体恢复能力之强。

当下盘腿打坐，吐纳练气，将《易筋经》和《童子功》又练了两遍，功行圆满之后立刻感到精神抖擞，生机勃勃。

虚然估算自己只需十天左右便能恢复原状，但突然转念一想，自己可以借养病之由留在琴韵小筑，这样岂不是可以日日见到阿碧姑娘？

虚然一想到能与阿碧朝夕相处，不由自主地咧着嘴嘿嘿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有个女婢提着食盒进来送饭，虚然问她阿碧在哪，那女婢却不肯回答，把三盘素菜，一大盆白饭放下之后，便立即离开了。

虚然一边吃一边思索，猜测自己太过冒失轻率，恐怕惊到了阿碧，便又给了自己两巴掌，暗暗提醒自己下次万万不可这般冒失，触犯阿碧姑娘。

如此这般又过了两日，虚然伤势恢复得很快，已然能行走自如，但是阿碧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每日里都是女婢来送饭喂药，阿朱也来探望过他几次，虚然几次向她打问阿碧的事情，阿朱却都只是狡黠地笑笑说些不相关的事情，弄得虚然好生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