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猜

“基于三点。”

“哦，你说说看。”

“你的体力不科学。”

“你在开玩笑吗？”张杰一脸活泼的表情，“咱们不一样，一直以来我都有锻炼的。因为我清楚，一具好的身体在意外发生时究竟能起到怎样的作用。所以这很奇怪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詹岚也不意外，目光盯着他说，“第二点就是你缺少对这里的恐惧感。对寻常人而言，这里的场景简直就是场噩梦，而这场噩梦刚刚进化到了地狱。这座秘密的研究基地发生了病毒泄露事故，导致这里的工作人员发生了变异，于是这些人变成了吃人的恶魔...想象一下这种场景、这种感觉，绝对让人生出一种自身从未体验过的恐惧和软弱。”

“我...”

“你想说你这人天生大胆，无所畏惧是吗？”詹岚打断，目光炯炯的盯着张杰，似乎已经把他给看透了。

“不，我想说这和鬼屋没什么区别，没什么感到可怕的。”张杰回击的很是有力。可在郑吒看来，这反击显得是那样无力。鬼屋的确很可怕，但却是依据于现实而存在的，不是吗？

“第三点就是你的武器，我对热武器还是一定了解的。沙漠之鹰，其后坐力之大，据闻只有体重达到80kg以上的才能够使用，而你的体重目测只有70kg的样子。你要作何解释？”

“你刚刚也说过了，只是据闻而已。”张杰笑的坦然，准确的抓住了詹岚言语的漏洞之处，“据闻，这个词语究竟何意，想必我就不需要解释了吧！我不记得有哪条明文法律规定，像‘据闻’这样的事情可以当做事实依据来使用的。”

“你回答的很好，但我刚刚也说过了，这些都是推测。起码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无论你做什么，对我们都是有利的。”詹岚的反应倒令张杰蛮意外的。因为她的态度太淡定了，那漠然大胆假设一切的姿态既让他感到反感，也令他感动兴奋。他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队友。而彼此间相互猜测质疑，他完全可以后续解决。

“说真的，你很不错。”

咔擦！

座椅的金属扶手一下被捏得爆开，发出刺耳地断裂声，把在场的人心都惊了起来。

张杰、郑吒、詹岚三人唰的瞬间，就把目光定在了苏念身上。

那是苏念骤然发劲，捏断了金属扶手。

显然，他是准备有所动作了。

一下子，郑吒和詹岚下意识的就把目光投向了张杰。虽然他人显得很神秘，但在两人的心中，他的存在无疑于定海神针。

“你想做什么？”张杰虽大惊失色。但在0.1秒不到的时间里，他毫不犹豫的抬起沙漠之鹰，朝着苏念的大腿就射击。

但是苏念非同寻常，作为一名国术宗师，他感觉本本就灵敏，行和神已融为一体，不同于寻常的同级高手。而且，在‘般若’加成的作用下，在张杰攻击的前一刻，他就已经看破了他的心理动机。任张杰攻势如潮，他却临危不乱，一往无前。

“不好！”这一刻张杰算是明白国术宗师的可怕之处了，双方的进攻意识压根就不是一个等级的，等他打算动用底牌的时候，苏念已经近身了。一记肩撞下，哗啦一下，张杰好像遭到了大捶轰击，竟然直接被撞飞了出去，胸骨也发出了折断的声音。

“太弱了。”苏念摇了摇头，内心颇为感慨。倒不是他针对张杰，而是其本身确实很弱，一身所学皆是由主神赋予的，空具其形，却无其实，意识形态压根就不如他这种身经百战之人，犹若空中楼阁，稍稍一动便糟倾身之祸。

“苏念！”

“苏念！”

郑吒、詹岚两人做梦都没有料掉苏念会在他们谈话的时候，突然暴身而起，还瞬间闪避过子弹，闪电般击败张杰。不过，还好他没有控制住张杰，不然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苏念的本事，他不打算继续动手，是因为他有别的想法。

“十步之内，人尽敌国。就算你有千军万马的保护，我要杀你也易如反掌。”转过身，盯着靠墙站起的张杰，苏念拿出了一个红色按钮，轻轻晃了一下，按了下去，“科技，这是你的致命弱点，也是我们的差距之一。”抬起脚步，走到瘫软在地面抽搐的张杰身前，拿起他的沙漠之鹰打量了几眼后，苏念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对着空旷的墙壁就开枪了。十几枪后他方才收起，“我想这是一件不错的战利品。而你吗？不用担心，半小时就没事了，小问题而已。”而在旁边目视这一切发生的郑吒、詹岚两人，则是彻底陷入了呆滞当中。

不可能！？

一分钟之前，他们还在讨论张杰的真实身份。诸如他是否是引导者之类的存在之类的。然后苏念就揭秘了。先是制服当事人张杰，跟着就来了一波嘲讽，实力弱的要死，尤其是那把沙漠之鹰，竟然可以连开十几枪不带没子弹的。如果这还不能说明什么，那麻烦这样的沙漠之鹰给他们来几打。

毫无疑问，到这里的时候，张杰的身份就被曝光了。这一切都显得非常常规，显得一片安详，也不会显得太过于尖锐，就像是考古冒险一样子，只要揭开最终的谜底，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蓦然看到身边的郑吒倒地抽搐脸色大变时，詹岚才陡然警觉，原来一切才刚刚开始。“果然，你在咖啡里动了手脚。郑吒那个笨蛋，该说他是太傻太天真呢？还是应该说他有一颗大心脏？敌人的东西说喝就喝了。还有张杰，他真的是引导者吗？一分钟不到就跪地唱征服了，这种货色，真的是...”

提到张杰，詹岚不禁倍感头痛。她不是傻子，其措辞中的漏洞，只要稍稍分析一下就能弄明白的。

他说自己有锻炼，所以身体素质好，可以理解。他说自己心大，无所畏惧，也可以理解。他手中的沙漠之鹰，也可以当做他在中东跟着本大胡子工作，或者说是和北韩的**之类的都可以赠送给他的，但连开十几枪不带没子弹了是个什么鬼？若真是这几个地方制造的，那他们岂不是早就掀起世界大战了？这真的可以用巧合解释吗？

巧合，这个词詹岚想想都要笑出来，或许职业是作家的缘故，她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任何看似巧合的东西，必然都是人为设计好的。这次显然也不会例外。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她判断的没错。但她唯一判断错误的是，张杰竟然这么弱，前后才一分钟不到啊，就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本来她还想要顺藤摸瓜，放长线钓大鱼，把苏念这个人的底细给摸清楚，结果呢，呵呵，让人情何以堪。“说吧，你的真实目的？你说过的，有因必有果。原因？”

“素材。”

“你疯了吗？”在詹岚看来，苏念这样的举动，和保护伞公司的做法没什么区别。但紧要关头，她还是显露出了自己的本色，没有丝毫的犹豫，两只眼睛锋利如刀子，盯在苏念的脸上。

苏念已经习惯别人用有色眼睛看他了，神色自如：“你平时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朋友吗？肆无忌惮的猜测他们？”

“我发现了我无法解释的事情，我就寻找答案。”

“所以，你才能够从那么微小的过程中看出张杰的身份不一般，由此可见你的眼光之准和思维的敏捷无出其右。”

“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承认自己不如我吗？”

“一个人如果连正视自己的器量都没有，永远难成大器。”

“你承认了？”

“你有听到吗？”

“从刚刚的言谈中不难发现，你的性格极度自我。说的好听一点，就是自我意识极为强烈。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一个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蠢货。但就算是蠢货，你也有着远超他人的智慧和实力，会按照自己的主观意识来行事...也就是说，你想做什么，那就做什么。”

“我对你的评价应该再高一些的。”

“事实而已。”詹岚倒是不谦虚，“如果你不是一个只懂得纸上谈兵的蠢货，那你就是算无遗策的天才，显然你是后者。但就算是后者，也无法改变你性格的缺点——极度自我。”

说完后，詹岚的表情已经多了几分忧郁。眼下她所分析出来的，只是这人的一部分，但即便如此，她已经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这份压力不仅仅是对方的实力智慧，还有其绝对的主观态度。

这种绝对的主观态度，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了，想要跟上他的节奏，只能按照他的思维方式来。而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就要成为苏念的实验素材，她内心就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这一次只怕真的要九死一生了。

“好了，恭喜你成为最宝贵的实验素材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詹岚闻言冷汗直流。

“我时间宝贵，已经懒得猜下去了，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你从我的脸上哪里看出来我喜欢你了。”詹岚气急。

“不是你的脸，是你的眼睛。你的眼神背后有你真实的欲望，但你却六神无主，不是吗？”

“真的吗？”

“我就喜欢你这样。”

“人是不会凭空出现的，你到底是谁？”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