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无法像关公一般忍着痛刮去骨头上的余毒。今后，我中原将再无宁日！”
说罢，张雄转身离去。空留下鲁云一人，双手拄着栏杆，细细思索。
明月当空，云开雾散。河面上渐渐地又泛起了波光粼粼的涟漪。
很难相信，就在刚才，这队船队身后不远的隘口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那浑浊的血水直到三天后才渐渐地淡去。
那些尸首，成了这一代附近豺狼虎豹的盘中餐，接连一个多月，山林间传来了彻夜的啖肉狂欢，吓得附近的居民不敢靠近。
从此，人们称此处为血口，两岸为叛徒山，并编造了许许多多关于妖魔在此蚕食叛徒的故事。
汶河一处，又多了些许稀奇古怪的传说。
……
几日后，过汶江，入大渡水。
河面逐渐拓宽，两岸地势变得宽广起来。有崇山峻岭，密林茂盛。再往北去，路过嘉州，进入剑南道。张雄的船队终于进入了战争的腹地——松州郊外。
此时，距离张雄约定到达的日子，仍四日有余。他与鲁云的大公子固秦一同合作的螺旋桨十分牢靠，除了个别有些许劳损外，其他都妥善地撑到了他们接近目的地。
根据朝廷的命令，松州城在临大江的城东外秘密建造了一处简陋的码头。由于必须维持保密状态，再加上可靠人手实在不够。
当张雄的部队到达时，码头竟然还有一半还未修缮完毕。于是乎，张雄只能命令前排的行船逐一靠岸，卸载人员后，再将行船继续往前行驶一段，并像围鸭子一般，用巨大的网绳隔江而拦。
为了避免被敌军发现船只锁在的位置。张雄还命人用宽大浅色的亚麻布遮掩，并命人在各处安插岗哨，十二个时辰全勤监视。
不过由于敌人都在平原与开阔地一带骚乱，吐蕃人的主力部队也以骑兵为主，所以接下来的数日，都不曾有敌人发现这个秘密码头的所在处。
上岸后，张雄立刻见到了时任松州总督的韩程。
“张将军……”当张雄正在审视部队时，一个身着肮脏的铠甲，疲惫不堪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面对这么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将军，他倒是没有给予多少讶异，也许是长久以来的窘困境地已经令他没有多余的时间乱想了。
“韩将军？”张雄以拱手回礼。“我的部队分四营，是否已经腾出地方让他们安营扎寨了？”没等韩将军先说话，张雄先提出了当务之急的问题。
“有的有的……就在城东，我已经命人连夜布置，已经圈出一块空地来供张将军的部队安营了。”
韩将军有气无力地回复道，末了，他问：“张将军何不先到我府上一坐？我设下筵宴，给张将军接风洗尘。”
张雄冷冷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吃饭？我的军队是来作战的，不是来专门吃你松州那几颗米的。”
“不是……张将军……你的部队星夜赶程，如今恐怕也很困顿了吧。再者……”韩程看着远处道，“现在吐蕃人的部队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你上哪儿作战去？还不如等他们来犯，我们再……”
“你再说一遍？！”
张雄三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韩程的披风领口，将他扯到自己的面前，眯着眼睛问道。
韩程身后的两个士兵看到自己的将军受到威胁，立刻就想拔刀。可当他们的刀还未出鞘，张雄身后的左右执弓副将魏六与公孙叹已经拉弓搭箭，锐利的箭头直指他们。
“张……张大人别着急啊！”韩程有些惧怕这个狠角色，“你们……”他慌忙叫身后的人，“别乱动！张将军可是二品大员，你们想被杀头吗？”
张雄松开了韩程的领口，将他向后狠狠地一推。韩程诧异地发现张雄似有千钧之力，他竟无法站稳脚跟，整个人向后一倒，狼狈地坐在了地上。
“你这还像是一介总督说的话吗？”张雄厉声问道，“你的百姓在遭受外敌侵袭，而你，作为一方总管，竟然只知道畏缩城内，不敢出兵剿敌！”
“呵呵呵呵……张将军真是豪情万丈啊。”听到张雄的斥责，韩程竟然不怒反笑，“只不过，在这个地方，豪情万丈是做不了事情的。”
“你说什么？”张雄歪了歪头，带着威胁的语调问道。
“张将军别误会。”韩程拱手道，“我在松州任总督已近一年，松州附近的山川河流我已经基本掌握。”
“吐蕃人总把营寨安在山上，自上而下，易守难攻。松州府兵不到两万，且大多疏于操练。啊……张将军先别急，这是我到任以前就存在的问题。”
“哼，你说的都是屁话。”张雄摇了摇头，“占据高地并非致胜缘由，敌人丝毫没有作战的心思才是吐蕃人作乱的根源。”
“吐蕃此番骚扰，少说带来三万精兵。你这区区八千人，怎么和他们打？更何况还有鲜卑人从中作梗，内忧外患，你就不怕打输了，回去圣上责怪吗？”韩程斜着眼，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张雄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吓了韩程一跳。
“张……张雄，你笑什么？”韩程问道。
“我笑你贪生怕死，竟为一己之私，放纵敌人为祸边关！我笑你一身甲胄，却酒囊饭袋，竟为了顶上官帽，不顾百姓生死！”张雄指着韩程的鼻子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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