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纷纷跪了下来,托着手中的东西,呈给张雄,希望他收下。
“你们都起来,都起来!”张雄上前去,想要拉起她们,却没人肯站起,重重的磕头声四起,听得令人心碎。
程怀默的脸上写满了感伤,帮助张雄一起将她们一个个搀扶了起来。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被张雄搀扶着。
“小英雄……我杨老太也活了快一辈子了……不求别的,只求能儿孙满堂、安享晚年啊……”
“可如今……我儿子被那些外族人抓去当奴隶,我老伴被山上那些叛徒杀死,我女儿和媳妇也被抓到山上,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小英雄……吉水县完啦……吉水县完啦!”
张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沉痛不已。料想倘若不是今日他带着军队而来,她们会有多绝望?
而更细思恐极的是,单单吉水县就沦丧至此,而周边还有千百个郡县,是否也是一样的境况?
想到这里,张雄的心中一股怒火腾地升起。
“大帅!”
就在此时,赵河的前军已经赶至吉水县内,他身后的部队训练有素,踏着整齐的步伐,一边喊着“一二一”的口号,来到了张雄面前。
“老奶奶,你放心。”张雄拍了拍老妪的肩膀,安慰道,“今天我张雄在此立誓。不拿下山上的城寨,将这群丧尽天良的叛徒屠戮殆尽,我张雄这个镇军大将军也就不要了!”
话音一出,众军振奋。以赵河带头,千名兵士齐声高吼:“必胜——!必胜——!必胜——!”
“老太太……各位乡亲。”张雄将妇孺们请了起来,并让一旁刚刚浴血奋战完的精锐小队成员们将她们搀扶到行军路线外。
“这些东西,我是不会要的。”张雄摆了摆手,“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来这里,是为了剿匪,而不是为了榨取民脂民膏。所以,我有必行,也有不可行。”
他将老太太的竹篮还给了老太太,续道:“我不能保证能找到你们的亲人,所以接下去的日子,你们要互帮互助。这些东西,是你们的救命稻草,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接受的。”
“请你们返回家中,安心地等待吧。今日之内,我就能拿下这座山头。用那些背叛祖国、背叛你们的恶贼的鲜血,来为因他们而逝去的亡魂超度!”
说完,张雄便令程怀默等人先行安顿乡亲,随后再重新编整加入部队。
接着,张雄又调派了百名官兵,负责打扫吉水县刚才战斗结束后遗留的尸体。为了避免瘟疫爆发,这是必要的。
那些被挑选出来无缘参加战斗的人,都十分沮丧,因为他们错过了一次立军功的机会。然而张雄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你们要记住。我们是来拯救吉水县的,而不是杀完敌人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你们做的事情,对于一方百姓的安危来说也十分重要。”
并且,他还许诺,这次战斗结束,会将敌首以平均数量的方式算入他们的战功内。
在准备妥当后,张雄便带领着千名雄兵,往吉水县北的县口行军而去。
来到山脚下,骑在马上的张雄遥望前方的情况。
吉水县北的缓坡之巅,便是那寨子的所在地。临近树林的树木皆被砍伐殆尽,而地上有许多向下扑倒的尸体。尸体的脊背上无一例外,都插着箭矢。
赵河上去看了看,转身回来告诉张雄。“这些……是地方府兵。”赵河说道。
“看来……这附近的府兵已经全线败退了。难怪吉水县一直在敌人的掌控之中,韩程根本就没想过要增援这里。”张雄摇摇头。
张雄的部队刚跨出吉水县没多少米,只见顶头山寨便有一梭子箭雨朝他们扑来。张雄的前排盾兵立刻扬起盾牌防守,而张雄则转动起丈八蛇矛,将朝他飞来的箭矢全数打掉。
两军尚未交战,敌人先来了一个下马威。
“哈哈哈哈。”
张雄抬头望去,却见大寨的门楼上,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摇着纸扇,远远地朝他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堂堂大唐之军,竟然让一个小孩子领兵讨伐?而我这么一个有文韬武略的人,却只能在县城里当师爷。真是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
“你闭嘴!”赵河在一旁破口大骂,“你勾结外族,杀我族人,你还配称文韬武略?你只不过是一条疯狗而已!”
“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这难道是被朝廷当成弃子的大唐水军说的话?都说狗皇帝身边人才济济,今天一看,全是屁话!果真是蜀中无大将,这刚摘尿布的小儿也能当先锋了。”
“吉水县几千条人命,全部都要算在你头上。甭管我是不是小儿,你的头,我今天要定了。”张雄冷冷道。
“哼,废话少说!我这寨子里还有两千多名弟兄,个个武艺高强!我们还有吐蕃老爷赐给我们的神兵利器。更何况,我们在制高点,而你在山底。”
“读过兵法都知道,以下攻上劣势颇多。你们的弓箭打不上来,而我们的弓箭则居高临下,要射杀你们简直轻而易举。你们拿什么和我们斗?我看你们大帅连兵法都没读过吧!”说完,谷唯仁仰天大笑,十分威风。
“赵河!”张雄不再和谷唯仁多费口舌,他转头问道,“此去山巅,大约多少多少步?”
“禀大帅,大约一千余步。”赵河策马而来,禀报道。
张雄心算了一下。唐朝一步大约是现代计算的1.55米左右,那一千步则是1550米左右。他点了点头,命令赵河通知后方。
“传令下去,将带来的五架三弓床弩推上来,安插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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