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老余头啊,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捷报信使策马而过,路边的休憩驿站里,双耳依旧聪慧的老妇人喜极而泣,赶紧告诉身边的老伴:“咱家抢回来啦!水军替咱儿子报仇啦!”
沿途过去,欢呼声四起,乃至到了松州州城下,戒严的卫兵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停下,停下!”卫兵举起长矛,示意来报的信使停下。
“你是干什么的!”他问道。
“西京水军大营陈坤德,送八百里加急捷报,吉水县大捷,剿灭叛军三千零一十九人!匪首谷唯仁战死,鲜卑人头领殷赫闅被处死!”
“什么!”
松州州城居民,本来就有很多亲戚散布于附近的县市村庄内,如今听到如此利好消息,看门的卫兵又惊又喜。
本来,由于韩程的闭门不出,府兵军队的消极怠工,许多人都以为吐蕃人会继续作恶下去。
如今,三千被吐蕃人操控的鲜卑人与汉人军队被悉数剿灭,水军替唐朝的后援部队又多抢下了一处安营扎寨的据点。
如此一来,也为后头的增援部队提供了有利的总攻地形。
卫兵立刻放行让信使,进去。沿途原本都是各处跑来躲避战乱的灾民,听到这样的捷报,全都簇拥了过来。他们不断地想往送捷报的信使手里塞鸡蛋、瓜果等,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最终,还得松州驻城守军开道,信使才得以解脱,快马加鞭地往城东大门跑去。
松州都督府内,韩程原本正在自己的小屋内看书,却听见自己的家仆从屋外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你在干什么?这么慌里慌张的。”韩程放下书,不悦道。
“老……老爷!吉水县的叛军……被剿灭了!!张雄的军队未折损一员,还将那些叛军全都杀光了!一个都没留下!”家仆兴冲冲地宣布道。
他本以为韩程会一样开心。然而韩程却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面露惊恐地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道,“什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老……老爷!?”家仆有些发愣,“我没胡说八道啊……那些叛徒被打垮了,吉水县往北的道路被打通了,松州之围被解了,这是大喜事啊!”
但韩程却愈发的惊骇,松开了家仆的衣领,跌坐回椅子上。口中囔囔自语。
“这……这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打赢?这……这不合常理啊!?完了完了……要是被张雄那个混小子发现了,这就不是掉乌纱帽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啊。”
家仆自觉事情有所不对,“老……老爷……你在说什么啊?”
韩程这才发现,惊慌失措之下,他竟然口不择言。
“啊……没什么。”韩程强装镇定,走向家仆,将他扶了起来。
“阿松啊,你来我们韩家多久了?”他问道。
“快五年了,老爷。”阿松回答道。
“我有件要事要托你去办,等你办完回来,我升你做护院。”韩松笑盈盈地说道。
韩松正奇怪为什么老爷忽然对他这么好,不过能升级,总比一辈子当奴仆好啊。于是,天真的他兴奋地答应道。
“好呀,老爷,我阿松的命是你给的,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的,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啦。”韩程笑了,接着拍了拍手,让他去把管家韩松叫进来。
韩松进来后,面色也十分凝重。
“师爷呢?”韩程问道。
“戚师爷昨日彻夜未归,我想现在也在回来的路上了吧……他带去的那些商人,恐怕就……”管家屈身,有些犹豫。
“我知道……我猜得到……”韩程叹了口气,挥挥手,“这张雄真不是个善茬啊,他娘的,做事竟然如此决绝。”
“你说……张雄会不会已经……”管家有些胆怯地问道。
“不会不会……那些商人和我从来没有直接接触过,只要戚师爷没事,我肯定就没事。”韩程让管家放心。
“哦对了,刚才那个阿松,不小心听到了些东西。”韩程给管家眨了眨眼,“你知道该怎么做,利索点。”
管家冒了一滴冷汗,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韩程拿起书,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不停。他用左手试图压住右手腕,然而却好不奏效。最后,他叹了口气,将书狠狠地甩回了桌上。
“张雄……断我财路……哼,算你狠!”
另一边,信使已经出了东门,来到了水军镇关大营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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