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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戒捡回了环首刀插回腰间,对商夏恭敬行礼,但是他看着商夏的面色极为古怪。
“不客气不客气……我脸上有什么吗?”商夏问道。
“您叫……商夏?哪个商夏?”
“夏商周的商夏。”商夏回道。
一听这个名字,樊戒一把抓起商夏的手,面色激动,眼眶都红了起来:“您……您可认识华元让?”
商夏就奇怪了,明明是穿越了,为什么搞得每个人好像都认识他一样,这特么也太巧了吧,自己貌似从来都是低调行事的。
不过……一提到华佗华元让,他就莫名心痛。
“是啊,我老哥。”商夏叹息道,语气兴致也不高了。
“您、您是……”樊戒满脸激动,不知道说什么了,连忙松开了手,抱拳举过头,对着商夏噗通跪下。
这把商夏吓得一大跳!
这人年纪比他还大两三岁,唇上都有胡子了,竟然对他跪拜!
按照老话这不是折寿嘛!
“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跪……”
“我是彭城樊阿之子!樊戒!家父樊阿乃是师公弟子,您与师公称兄弟自然是我师叔祖,我自然得一拜!”
二话不说,怎么都拦不住。
嘭!嘭!嘭!
三个响头落下,额头一片通红,抹掉尘土,立刻站起来。
这么大一个小伙子,看比他还小几岁……实际上是小两千岁不满的少年,满眼都是崇拜,弄得某人一脸懵逼。
二脸懵逼。
三脸、四脸、五脸还是懵逼……
等等,这人刚才说什么来着,樊戒,樊阿之子。
嗯,樊阿……樊阿!
商夏一震回过神来看向樊戒:“你爹呢?”
樊戒这才想起自己老爹,连忙领着商夏到了一旁,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樊阿,此时此刻的樊阿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奄奄一息。
刚才的一切场景,一切事,他都见到了。
看到商夏过来,樊阿仔仔细细看着商夏,忽然惨然一笑:“戒儿,当初我去许昌城与你师伯吴普一同去领你师公尸首,临行前特地去拜会了那许昌大牢的牢头,花了好些关系才打听到关于那青囊经的一些事宜,以及商夏师叔……”
说道这里,樊阿咳嗽两声,咳出来的都是血。
樊戒拿起箱子要取出工具为父亲医治,但樊阿阻止了儿子。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樊戒看向了商夏,意思是求商夏救救他爹。
商夏从刚靠近就看出了樊阿的伤势,叹了口气道:“你父亲受到重力打击胸口,肋骨没有碎掉,但是左边心肺,右边肝肺,都已经碎得一塌糊涂,按理说活不过片刻,但撑到现在……”
回天乏术!
樊戒一听,抱头恸哭,泪流满面。
樊阿拍了拍樊戒道:“我时间不多了,听我把话说完。”
“能够撑下来也都是机缘造化,说来还要感谢董奉先生。他本来想与师父切磋医道,没想师父已经为曹贼所害,一身本事也没完整流传下来。”
“但我当时给师父收尸时得了青囊经,又通过那牢头言语知晓猜测出些许关系,便每日针灸自己,苦练五禽戏,已然可以看见那青囊经。”
“我体内气机通络,直到那董奉先生来,寻不到师父又看了我后,便将他所创、本来用于和师父五禽戏切磋的的念气功传给了我,我又传给了戒儿。”
“董奉先生说,这念气功有缺陷,找师父就是因为只有师父的真正五禽戏才能补全,他之所以传我,也是因为师父身死,补全再无希望,就索性交给我来自行琢磨。”
“我第一桩心愿,便是师叔你补全这念气功。”
“只因、只因我答应过董奉先生,有朝一日定帮他完成此功,传于世人,让寻常百姓都能习得,强身健体,不畏天灾五难与人祸兵戈,求……求师叔成全。”
樊阿的手伸向商夏,眼中满是恳求。
商夏当即蹲下来,抓住他的手道:“凡你所求,但我能为者,无不应也,倾你说言。”
“好……好……”樊阿笑了,很满足,苍白的脸很幸福。
樊戒却哭了,咬着牙,面色不动,瞪大眼,但是眼泪像珍珠一样一颗颗往外冒,连成一串,滑下脸庞,滴落衣襟。
他还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打扰自己父亲。
这,就是古华夏的孝道。
樊阿崇拜地看着商夏道:“师叔……我第二个愿望,便是、便是用此戈,斩下曹贼一员大将,斩下之后,将此戈扔入江中,便算是祭奠我,我定会知道。”
说到这里,樊阿将断戈递给商夏。
商夏抓住断戈,但觉一股无名力量涌入其中,他郑重点头。
这时候他已经明白了此行目。
樊阿继续道:“师叔,我与吴普去许昌大牢问那牢头,牢头说你并没有被杀死,而是突然消失了,说你是神仙已经悟道,踏破了虚空入了仙界。我一直是不信的,直到刚才看到师叔你……自师父去后十一年过去了,你还如牢头所说的模样,一模一样,身上这身法衣装束也未曾改变丝毫,我直到师叔你真的成仙了。”
“我……事到如今,我知道大汉势头已去,曹贼必是日后天下之主,但即便如此也想报仇,报答师父指点赐教之恩。”
“我知道师叔肯定不会在人间逗留太久,还会回仙界的。”
“戒儿,在你师叔祖回仙界前,你要好好伺候,鞍前马后不得怠慢,为父无法在你师公身前膝下承欢,但你还有机会。”
“是!父亲!戒儿明白!戒儿谨记!”樊戒忍着哽咽道。
“我第三个愿望是……师叔,您能叫我一声师侄吗?我与吴普师兄斗了一辈子,虽然我知他在我入门前,可师父从没正式收过我们,我们便不算有正式师承与入门,您能替师父正式收我为徒吗?”最后的最后,樊阿面色回光,眼神恳切地盯着商夏。
一个年纪比他自己老头还大的人,却要求如此。
换做平时,他已鸡皮疙瘩掉满地,头皮发麻,断然拒绝。
可现在,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
尽管他自己都觉得,他不够资格。
但是,这是人家最后的心愿了。
“樊阿师侄……”商夏看着樊阿郑重道。
樊阿笑了,眼中的光辉慢慢消失,笑容依旧,面容安详,眼皮缓缓合上,最终彻底不动。
“……一路好走。”商夏闭上眼接着道。
他心头极为压抑,说完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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