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卡洛斯街道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烟火味道。
属于胜利者的味道。
热情的市民为了庆祝来自本地的选手阿岚在联盟赛中获得冠军，举行了盛大的欢庆派对。
绮丽的烟花，丰盛的晚宴以及余兴表演的节目，全城的狂欢直到深夜才渐渐平息。
圆月如同鸟雀的眼眸般挂在深黑色的天空中，凝视着倚坐在庭院台阶上的少年。
他的三个伙伴在庆典上消耗了太多精力，早就沉沉睡去。
本来他是最应该去休息的，一天的激战下来，羁绊进化的副作用令他身上的骨骼隐隐作痛。
尤其是承受最后一击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整个人被捏成了废纸团，再被狠狠扔进垃圾桶里。
但他现在一点也不困，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呵呵，又输了啊...”
他自言自语着望向天空，手边是那顶戴了很多年的帽子。
很多年？到底是多少年呢？
他若有所思地摸|着头上的帽檐，却听到了一|声细小的呼唤声。
“皮卡皮...”
他回头一望，皮卡丘竖着耳朵对自己歪了歪脑袋。
“皮卡丘，是你啊。”
他微笑着拍了拍旁边的地方，示意它坐过来。
“皮卡！”
皮卡丘跑过来，一跃上了他的膝盖，还蹭了蹭他有些冰冷的面颊。
眼前金色的绒毛在微风下被轻吹起，他突然想到妈妈在家门口种的那片郁金香。
很久以前，他和妈妈一起播种，每天照顾那片小花圃，妈妈摸着他的头，告诉他，只要付出努力，总会开出美|丽的花来。
妈妈，现在在干什么呢？
卡洛斯跟关都有7个小时的时差，那边应该已经是清晨了。
她是在准备早餐，还是打扫屋子呢？
他低下头，小声说：
“皮卡丘，我好想妈妈...”
“皮...”
皮卡丘的关心的喊了一声，为了掩饰住什么，他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总是孩子气...我是...要成为神奇宝贝训练大师的人...”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有什么梗在喉咙，却难以嘶吼出声：
“到底...要经过多少努力才能成真呢...”
“皮卡皮...”
“好啦！我知道了！”
他抹了一把有些发红的双眼，笑着对皮卡丘说：
“我哭了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哦！”
“丘...”
“呐，皮卡丘，你说，我们所在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丘？”
他伸|出右手，一颗从树上滴落的露珠刚好被接在手心，晶莹光滑，在月色的映射下发|出淡淡的光芒。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在胡思乱想...呵，就算告诉了别人，他们估计也不会当真吧。”
他将手侧过来，水珠便缓缓滑落到了地上：
“其实，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渐渐失去了一些情绪。愤怒，悲伤，嫉妒，自满...这些负面情绪，统统远离了我。就像今天，比赛结束后，我好想哭，但身|体不自觉地被胁迫控制住一般扭曲地笑着。”
“我不想笑！不想笑！我只想好好哭一场！为什么那么多的努力都成了泡影，为什么！？为什么！？”
他抱|住头，无力地质问着自己，亦或是主宰这一切的人。
“你相信吗？只有现在，我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还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我好害怕，害怕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害怕自己只是一部供人娱乐的电视剧里的废柴主角。这部剧或许有点名气，只要观众想看，就要永远出下|去。注定的失败，注定看不见尽头的道路...”
“皮卡丘...”
他与皮卡丘充满关切的眼|神对视着，苦笑了一下，轻声说：
“对不起，吓到你了吗...但是，我只能对你说了...只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的眼前涌现出了很多人的样子，都是曾经与他同行的人，小霞，小刚，小遥，小光，艾莉丝...与他们的分别好像就在上一秒，又像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皮卡丘，还记得小霞的菠克比吗？那本来是我捡到的蛋，最后却被她抢了先，真是个不讲理的女孩啊...”
他笑了笑，继续回忆道：
“以前我跟她一吵架，小刚就会满脸的无奈，那家伙，也不知道实没实现自己的理想，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皮卡皮卡丘...”
“嗯，小遥的缎带也有好好地放在身上。”
“皮卡丘！皮卡皮卡！”
“是啊，如果能再见小光和艾莉丝一面，就好了...”
他深呼了一口气：
“正因为他们的存在，我才感到害怕。如果和这些伙伴的故事都是确实发生过的，那我们或许已经一起度过20多年了吧...但是为什么，时间却好像静止了一样。说真的，我现在连自己多少岁了都不敢去想了。”
他站起来，对着皮卡丘凄然一笑：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神奇宝贝训练大师，和你一起站在领奖台上...这是我们的约定，无论多少年。”
他缓缓走进晕着黑色阴影的走廊，没有人听到他最后的声音。
“即使那|个时候，我不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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