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他们走后,赵顼看起来宗人监送来的宗亲名册,一百零八年来,宗亲的人数达到空前的五万三千六百五十三人。
历代皇帝赐予他们的土地达到五十万亩,而他们兼并贫民的良田达到空前的五百三十万亩。
范围不仅仅在开封,还包括西京洛阳,南京应天(商丘)。
照此发展下去,上一千万亩已经不是难事。
根据探事司的情报,这其中的田亩还是最保守的,因为从太祖以来全国根本没有丈量土地。
有宋一朝,经济总量很大,而朝廷的国库从来就不丰盈,入不敷出,致使开封皇城都不大,方圆也才十里。
翻阅着宗人监的名册,赵顼看到了一个人,赵甯,此人乃是太祖子孙,赵德芳五世孙,拥有的良田达到空前的三十二万亩,富可敌国,甚至还和朝廷里面的大臣有联系。
探事司查出来,赵甯和礼部尚书徐利荣,刑部尚书毛敬雨都有来往,这是违反祖制的,太祖赵匡胤开国之初就规定,凡是宗亲不得和朝臣有联系。
海瑞第一个查的就是赵甯。
赵甯居住在开封皇城东北侧一座王府里,太祖一脉只能住在开封,这是太宗赵光义规定的。
斧声烛影,赵光义得位不正,对他哥一脉非常防范。
赵甯是安威郡王,乃是宗亲里面很少的几个王之一。
安威郡王的爵位在仁宗朝获得,赵甯为了这个爵位花金无数,其中微妙,在仁宗朝都被士大夫们诟病。
海瑞走进郡王府时,赵甯并不出来迎接,而是安排了一个管家去应付,对于赵甯来说,海瑞这样的新科进士根本就不在他的眼里。
直到海瑞拿出来圣旨,王府管家这才大惊失色,急忙换了一杯上等茶,飞奔去报告赵甯。
一座小阁楼里,赵甯正在看着几个歌姬唱杂剧,这是他每天的乐趣,王府家里养了好几百个歌姬,也是备选的小妾。
听到管家说海瑞手头有圣旨,赵甯这才停了杂剧,去换了紫色朝服,宋朝,三品以上朝服是紫色,五品以上是朱色,七品以上是绿色,九品以上是青色。
赵甯这朝服就是专门迎接圣旨的,因为宗亲虽然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却不可以参政,也就不需要去上朝。
来到王府中堂时,海瑞一脸肃穆,手里的黄卷轴就是圣旨。
海瑞起身展开圣旨,朗声道:
“圣旨到!安威郡王赵甯接旨!”
赵甯急忙跪下,大声道:“微臣赵甯跪接陛下圣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威郡王私结朝臣,吞并百姓良田,罪不可恕,着其反省三天,此事由海瑞一手办理,乃是朕之钦差,钦此!”
赵甯一下子蒙了,结交朝臣,吞并百姓良田,这事众人皆知,何况又不是他一个人,宗亲之内太多人这样了。
“微臣……微臣冤枉!”赵甯下意识的避开圣旨的指责。
海瑞高声喝道:“罪臣赵甯,还不认罪谢恩,想犯欺君之罪吗?”
赵甯急忙反应过来,连忙求饶:“微臣谢主隆恩!”
“海大人,陛下这是要?海大人请指点一二。”
说罢,赵甯从怀里掏出一张大额钱引试图塞入海瑞手里。
不料海瑞一手拨开,怒道:“现场行贿朝廷大臣,该当何罪!”
“海大人,这是给你补贴家用的,不算是行贿。”
“本官自有朝廷俸禄,何需王爷补贴,本官奉旨查办宗亲吞田之事,今天所有事等,本官会禀明圣上,王爷,请恕海瑞直耿办事,来人!”
“在!”随海瑞而来的御林军一下子从外面涌入进来,为首的正是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萧峰。
“萧指挥使,陛下命本官为钦差,全权查察宗室之事,今安威郡王试图行贿本官,你可在外面听到了?”
“下官听得真切,安威郡王试图行贿海大人,按律当抄家。”
赵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没有想过抵抗,凭他的王府兵力根本没法和御林军抵抗,再说他也不懂兵法,也没有武功。
皇上要整你,什么办法也没有。
只能认栽,不过赵甯还是觉得皇上圣旨里只是叫自己反省三天,这其中是何意?
“二位大人,本王没有试图行贿,乃是馈赠,如果非要说是行贿,本王必然去见当今天子,治尔等毁谤污蔑之罪!”
“容不得你巧舌如簧,陛下叫你反省三天,你自己看着办!萧指挥使,这几天你在这儿看着他,三天之后本官再来处理。”
说完,海瑞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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