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袁天罡，长孙无垢的心抽搐了一下，曾几何时起，她和袁天罡竟走到如此地步，连说话都如此生疏冷淡？
心痛！
无辜！
委屈！
各种情绪充斥着长孙无垢的心，她有种想哭的冲动，一边是儿子，而另一边，则是……
她很为难，但她没得选择，她必须阻止两人的战斗，失去任何一个，她都将无法接受。
“对不起你的人是皇帝，泰儿是无辜的！”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长孙无垢低头道。
“他对不起我，我可以容忍，但他不能忘记当初对我的诺言。”
“如今，他迷失在那至尊宝位之上，失了我的诺言，荒淫无度且不说，他还千方百计的想要致我于死地。”
“无垢，我是人，而不是圣人，我不可能宽容他对我，乃至对大唐天下所做的一切，当初我如何将他送到那个位置上的，如今我便如何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扔下来。”
袁天罡冷冷开口，情绪很激动，但身旁的刘长卿和杜牧都能够切身体会袁天罡心中的痛。
当曾经的兄弟，曾经的誓言全部被抛弃，且这兄弟还每天都在琢磨着如何弄死他，谁人能够不恨？
“可是……”
“濮王李泰也没你说的那么无辜，不说其它，就说他作为皇帝的儿子，出生就享受着各种荣华富贵和继承至尊之位的权利，他就一点都不无辜！”
袁天罡打断了长孙无垢的话，没给她更多为濮王李泰辩解的机会。
“天罡，你生气，那是因为皇帝不是贤君，但泰儿未来一定是，如今你已经对皇帝下手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在皇帝之后辅佐泰儿呢？”
长孙无垢低语，袁天罡辅佐李泰登基是他最渴望看到的，但以她的才智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袁天罡丝毫没有辅佐李泰的想法。
“嗯？”袁天罡眉头一拧，直视那张即便憔悴，但依旧美丽的脸庞。
“武昭仪和高原都是你的人吧？”明白袁天罡表情的意思，长孙无垢娇声询问。
她虽是询问，但语气却是格外坚定，在提到武媚娘时，美眸中更是带着几分幽怨之意。
袁天罡没接话，因为长孙无垢并没有说错，武媚娘和高原就是他的人，在她面前，他没必要强行解释什么。
“发现武昭仪，那是因为她对我心存敌意，但却不做任何于我不利的事情，至于高原则更简单，在上次杨妃事件之后我就知道了。”长孙无垢继续道。
杨妃，吴王李恪生母，看似柔弱，实则心肠歹毒。
三个月前，她命人在长孙无垢每天必喝的茶水中下毒，在那危急时刻是高原带着皇帝突然驾临才破坏了她的阴谋。
长孙无垢至今清楚记得当日高原的一些举动，那分明就是特意来救她的，而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太监会救她，想来想去，她也只能想到袁天罡了。
啪！
袁天罡将冷却多时的茶水倒在盆景上，随后又悠闲的为自己倒了一杯。
“皇帝的病，看似是刺杀惊吓过度所致，实则是昭仪的杰作吧？”长孙无垢又盯着袁天罡的眼睛问道。
“对，你说的都对！”袁天罡回答，说着，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
“天罡，今天我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不要将对皇帝的愤怒迁移到泰儿身上。”长孙无垢伸出秀手，紧紧的抓住袁天罡的袖子。
“无垢，你真的了解李泰吗？”袁天罡直视长孙无垢美丽的眼睛深情问道。
“自然是了解的，泰儿他很善良，很孝顺，很上进好学，他若登上那至尊之位，定然是一代明君。”长孙无垢肯定道，在她心里，她儿子濮王李泰就是这么完美。
袁天罡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在看到长孙无垢说起濮王李泰时露出的笑容后，他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如果我一定要杀濮王李泰，那便如何？”过了许久，袁天罡盯着长孙无垢一字一句道。
“没了泰儿，我……我也活不下去了。”长孙无垢低声哭泣。
看着香肩颤动的娇躯，袁天罡无奈的叹了口气，半晌后，他道：“罢了，罢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会放李泰一条生路。”
“天师……”
两人呼喊，他们知道不少，如果就此放过濮王李泰，那岂不是……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袁天罡伸手打断两人的话，安静的看着长孙无垢。
“仅是一条生路吗？”一条生路，那便意味着濮王李泰与至尊之位永远无缘了。
“对，仅是一条生路！”袁天罡冷冷开口，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那承乾……”
“你别在我面前提他，要说李泰，我确实是想致他于死地，但他李承乾我没有。”
袁天罡愤怒道：“可在昨晚，他就因为那个储位论断派三十多个杀手来刺杀我，我是不可能放过他的，如果为了他，你要舍弃我，那你就去皇帝那里告发我吧！”
说完，袁天罡起身，背对着长孙无垢向杜牧两人下令：“送客！”
“皇后，请吧！”两人冷漠引路，完全没有对皇后该有的礼节。
“天罡，你知道我不会的！”长孙无垢委屈开口，在见袁天罡已没有想见她的想法，她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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