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把长孙决兄妹迎入魏王府,带到花厅奉茶,又着人请魏王妃过来见客。
魏王妃姓阎,名婉,出身关陇士族阎家,工部尚书阎立德之女,其叔叔更是有名,《历代帝王图》的作者,著名画家阎立本。
其人温婉贤淑,颇有长孙皇后之风范,深得公婆喜爱。
魏王妃与长孙决兄妹见礼之后,盈盈笑道,
“早就听殿下提起过子义兄妹,今日一见,果真是人中龙凤!”
长孙决微微一笑,
“弟妹客气了,凭我和小胖子的交情,不用这么见外!”
李泰翻了个白眼,
“我们俩到底谁年纪大还没论出来呢!
你凭什么叫弟妹?!”
长孙决轻笑一声,
“别不知足了,我肯让静静叫你一声‘青雀哥哥’,你就该回来做一场法事感谢诸天神佛。
现在还跟我争论谁大谁小?”
李泰冷哼一声,
“怎么?难不成你想给本王也来一首《卖炭翁》不成?”
长孙决斜睨了李泰一眼,
“对付你,不需要出那些损招,直接按地上胖揍一顿就行了……”
李泰右手猛的一锤桌子,怒瞪小眼睛,
“你敢?!”
长孙决微微眯眼,
“你觉得我不敢?”
李泰一个激灵,颇有些色厉内荏的道,
“这里是长安,不是扬州!”
长孙决轻叹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刘滔,道,
“这才回长安不到一年,怎么又变蠢了?!
在长安,有姑姑在,别说你了,我就算揍了高明,难不成陛下还能将我下狱不成?”
李泰哑然。
长孙皇后健在,长孙家的子侄只要不谋反,还真的没人奈何得了他们。
魏王妃看着这一对斗嘴结束,忍不住掩唇轻笑,
“好啦……
都是自家人,怎么还真的像殿下所说一样,聊不过三句话就得吵起来?
殿下和子义且去书房叙话,我带子萱在府里四处转转吧……”
李泰轻轻握住魏王妃的柔夷,温和笑道,
“那子萱就托付爱妃了……”
同时也没忘记向长孙决投去一记挑衅的眼神,
“哼,单身狗!”
长孙决一愣,随即苦笑。
论起这个,他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长孙静很喜欢温文尔雅的魏王妃,扔下长孙决就跟着她跑了。
李泰得意的“哼”了一声,
“跟本王来吧……”
二人来了书房,自有下人奉茶。
长孙决打开茶盏一看,挑眉道,
“你居然真的喝上瘾了?”
李泰抿了口茶,笑道,
“你还别说,这炒茶的确别有一番滋味,我和婉儿都极其喜欢。
不过你提醒在先,故而我一直没传出去……”
长孙决耸耸肩,道,
“也无所谓,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李泰放下茶盏,冷笑道,
“在我们长孙大少的眼里,这天下除了子萱,还有别的重要的事么?!”
长孙决果断秒答道,
“当然没有!”
李泰:“……”
微一沉默,李泰盯着长孙决的双眼道,
“为了一个王杰,和太原王氏翻脸,真的值得么?”
长孙决轻笑道,
“你知道的,我一向惫懒,能少些麻烦就少些麻烦……”
李泰轻叹一声,
“杀鸡儆猴……
一个勋国公府还不够,非得搭上一个太原王氏……
不过此间事了,只怕子萱足以横行长安了……”
长孙决摇了摇头,
“还不够,你那几个弟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得敲打一下……”
“嘶……”
李泰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你还准备对李佑和李愔动手?
你不会真的以为有母后在,就真没人动得了你吧?”
长孙决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淡淡道,
“你觉得我需要靠山么?”
李泰:“……”
真特么狂……
但是为什么我特么居然信了……
又是一阵沉默。
李泰和长孙决四目相对,但是他的目光却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你……何必进京?”
长孙决闻言,双眸之中有璀璨光华闪现,嘴角挑起一丝神秘的微笑,
“我入不入京并无所谓,你知道的,我一向一言九鼎,当初答应你的始终有效。
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如何选择?”
李泰满脸肥肉抖个不停,一双小眼睛里精光闪烁不停,纠结良久,才小声问道,
“有没有……”
长孙决断然打碎其幻想,
“没有任何中和之法!
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你若要夺嫡,姑姑便必须寿终正寝!
这是必不可少的前提!”
李泰沉默。
但是小眼睛里的光芒却在纠结中逐渐黯然下去。
终于,他长出一口气,像是抽干了浑身力气一般靠在靠背之上,
“罢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母后眼看就能福寿双全,我又如何敢起这等大逆念头?
九五至尊,终究大梦一场,今日,青雀多谢子义诛心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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