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闻言，一双小眼睛猛的睁开，其中有精光乍现，
“是真是假？！”
长孙决轻轻一笑，
“真假之分，就要看他们有几分诚意了……
不过这个诱饵倒也不完全取决于我手，无论是哪一个世家，就算最后吃到了诱饵，也免不了要割些肉下来和各家交换……”
李泰长出一口气，叹道，
“就算真的割肉，也值了……
从圣世家，至少也可再续千年辉煌……”
孔庙之中，供奉的除却孔圣人外，还有四配十二哲。
四配指的是复圣颜子，宗圣曾子，述圣子思子，亚圣孟子。
十二哲指的则是损、冉雍、端木赐、仲由、卜商、冉耕、宰予、冉求、言偃、曾参、有若、朱熹。
此时的孔庙之中只有十哲之位，少了有若和朱熹二人。
长孙决所说的从圣世家，便是指有人能入十哲之列，从而使整个世家随之共享天下士人尊崇。
而他设计的此次变革，固然有无量教化之功德，但撑死了也只能把李泰送到十哲之首的位置，享从祀。
至于与四配并列，长孙决并不抱幻想，因为实在太难。
李泰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但对他来说，能入十哲之列，便足慰平生了。
二人又就此事商议了部分细节，李泰这才把长孙决送出府门。
临别之时，李泰踌躇半晌，还是开口道，
“后日给高明哥哥手术，你可要慎之又慎……”
在扬州之时，李泰曾有幸见过长孙决麾下医者给人做手术的场景，那血腥画面，真的可以说是毕生难忘。
无论在公在私，李泰都不希望长孙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意外。
长孙决却浑不在意，摆了摆手，就翻身上马，回了程府。
刚到门口，便见程威迎了上来，
“少爷，张文雄带厚礼来访，现在花厅静候。”
长孙决剑眉一挑，翻身下马，笑道，
“这小子，有点意思……”
进了花厅，张文雄正在用左手喝茶，右手腕上还裹着层层叠叠的纱布，却已没有血迹渗出。
听到有人进来，他放下茶盏，转身笑道，
“长孙兄回来了？”
长孙决抬眼看去，此时的张文雄神清气爽，面色颇为红润，连眉宇之间那一抹阴鸷都消散干净。
与之前在平康坊门口看见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长孙决也是一笑，
“我倒真没想到，剁了你一只手，居然还了你一颗心。
坐吧。”
张文雄毫不在意，双眸之中甚至连异色都没有浮现，只是爽朗笑道，
“家父也曾言道，这只手丢的值，只是恨不能与长孙兄一见。”
二人坐下，自有下人奉上茗茶点心。
长孙决喝了口茶，这才笑道，
“既然点醒了你，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
我向来不惮于用最险恶的用心去估算别人的人性，
所以，你是真的放下恩仇也好，假意逢迎我伺机报仇也罢，我都不会让你跟在我的身边，更不会和你结拜兄弟什么的……
明白么？”
张文雄这次倒是真的愣了愣神，随即苦笑道，
“文雄一片诚心，长孙兄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
长孙决摇了摇头，淡淡道，
“这世上最险恶的就是人性，无从估量，也无从判断，只能猜测……
如果我一直是单独一人，自然无所畏惧，甚至欢迎这种挑战。
但是我却有静静这个致命的死穴，所以我不能给任何人威胁我们的机会！”
张文雄被长孙决这番话震得彻底失神，良久才叹道，
“长孙兄这番话足见坦荡，是文雄想多了……
无论如何，托了长孙兄所赐，文雄才能重获新生，今日拜访，权当谢恩！”
说着，他起身对长孙决躬身一礼。
长孙决看着他，沉默片刻，开口道，
“其实说真的，你之罪不足以断手，只是我当时急需一个人来帮我镇场子，而你却被王杰算计，撞了上来……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言。
但我一向恩怨分明，既然亏欠了你，今日就还你一句话……”
张文雄一愣，随即肃容道，
“文雄，洗耳恭听！”
长孙决淡淡道，
“回去告诉你父亲，自古谶言皆妄语，面相之谈实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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