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任婷婷

师徒三人很快到达任家下属的西餐厅，在门童打开门的那一刻，周元明显看到九叔刻意地停顿一下身子，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他立即会意，主动率先一步进去。

懂事！

九叔满意地在心中夸奖了周元一句，弟子会做事，师傅即省心又享福。

“请问几位有订位置吗？”

进到西餐厅之后，服务生上前面带微笑地询问。

“我们是任老爷请来的，任老爷应该订有位置。”

周元说话的同时往服务生手中塞一些小费。

“原来是任老爷的客人，三位楼上请，任老爷已经在上面恭候各位多时了。”

服务生笑眯眯地接过周元手上的小费，热情地带着三人上楼。

“师弟，你怎么给他钱啊？”

文才小声地询问刚才周元塞给服务生小费这件事。

“这是西洋文化之一，叫小费，相当于天朝在酒楼的赏钱，给小费是对对方服务的一种认可，同时在西餐厅，只有给小费才会得到更加热情周到的服务。”

周元低声解答文才的疑惑。

天朝也有给赏钱的习惯，不过却没有形成惯例，反而在西方，经过两个世纪的演变，给小费逐渐成为约定成熟的惯例，甚至一些服务生不靠工资吃饭，反而靠小费生活。

“哦，原来如此。”

文才恍然大悟。

“九叔，您可来了。”

看到九叔师徒三人从楼梯口上来，任老爷任发就笑着起身相迎，“快请坐。”

“听说令千金从省城回来了，怎么没看到她呢？”

三人坐下之后，九叔客套地询问。

“她啊，刚从省城学会化妆，一回来就到处去教人家，不管她了。”

任发膝下无儿，只有独生女任婷婷，谈及自己的女儿时，他一脸高兴，看了一眼周元，同样客套道：“对了，听说九叔门下新手弟子周元是从海外归来的知识分子？那可是精英人士啊。”

花花轿子人抬人，任发这种生意人深谙其道。

九叔谦虚道：“任老爷过奖了，他也不过是出国外混了几年，没学到什么大本事。”不过他满面春风地表情出卖了他，他对自己收个知识分子当弟子可是相当满意。

“周元贤侄，你从国外回来，见过大世面，以你的眼光来看，我这间西餐厅怎么样？”

任发为了不冷落周元和文才，特意挑起一些话题来。

周元看了一眼九叔。

“没事，你随便说，任老爷是开明的人，哪怕是说错了，他也不会责怪你。”

九叔给予了周元一个鼓励的目光，示意他可以尽情发挥自己才华发表自己的意见。

周元会意，为了给自己师傅争光，他干脆实话实说道：“装修十分豪华，不过，我推测西餐厅的生意肯定不好。”

“哦，贤侄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任发被勾起了兴趣，立时好奇地追问。

“原因有两个，第一，文化原因，西餐厅是西洋产物，是舶来品，在西洋文化影响深刻的大城市，或许人们可以接受西餐厅的存在，但是在乡下小镇中，人们普遍没有受到西洋文化的冲击，所以对西餐厅的认可度不高，他们更认可热热闹闹的茶楼。”

别说在民国时期，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有人在镇上开个咖啡馆、西餐厅也会血本无归，还不如大排档得人心。

“第二，经济原因，西餐厅食物价格过于高昂，不符合小镇居民的消费心理，或许人们因为新鲜偶尔会来尝试一下，但是回头客不多，西餐厅的生意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民国时期，普通老百姓的经济状况普遍堪忧，基本生活都快无法保证了，哪里有闲钱去西餐厅享受。

“原来如此。”任发恍然一悟：“贤侄一番话让我如梦初醒啊，难怪西餐厅的生意一直冷冷淡淡，我还以为是经营和风水出了问题，原来源头是西餐厅根本不适合开在小镇上。”

他赞赏地看了周元一眼，说道：“贤侄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人，就是比我们这些乡巴佬有见识，九叔，你可有福了。”

当初他看到省城出现西餐厅这种新鲜玩意，本着人无我有的经营理念，在任家镇上也开了一家，万万没想到与省城西餐厅生意兴隆相比，自家西餐厅的生意一直不上不下，年年亏本。

“任老爷过奖了，他也就只能纸上谈兵而已，真要论做生意的本事，他还不如任老爷的十分之一。”

九叔满面春风地谦虚着。

“任老爷，你确定真要起棺迁葬？这种事情一动不如一静，不如你再考虑一下。”

几人又寒暄几句之后，继而转入正题，九叔和任老爷对起棺迁葬一事相互商议起来。

文才一脸乏意地打哈欠，幸亏他记住刚才周元的提醒，没有吵闹，否则可能会成为西餐厅中最闪亮的那颗星。

周元倒是老神在在的喝着白开水，暗中吐槽刚才的小费白给了，服务员那么久还不上菜单，一点眼力劲也没有，差评。

“诶，我丫头她来了。”

正事刚刚谈妥，任发正准备喊服务员拿菜单过来点东西，恰巧看到任婷婷从楼梯口上来。

“爸爸！”

任婷婷提着小包，穿着一身合体的礼服，样貌俏丽，让文才看得差点流出口水。

周元同样打量着对方，果然很漂亮，只是脸上的妆容有些奇怪，不过毕竟是使用胭脂水粉的年代，与二十一世纪自然有所差异。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九叔，快打招呼。”

让人加座之后，任发拉着任婷婷介绍九叔。

“九叔。”

任婷婷甜甜地问好，让九叔有些不知所措，作为几十年单身贵族，如果应付女人方面，他严重缺乏经验。

“快坐快坐，”九叔招呼任婷婷坐下，感慨道：“没想到几年没见，一眨眼都这么大了，差点没认出来。”

九叔不是第一次认识任婷婷，不过多年未见，没成想任婷婷已经长大成人，当年的小丫头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周元蓦然想起来貌似电影中文才要在这一幕上出糗，连忙踢了他一脚，让他回过神来，别老盯着人家某方面看，还猪哥地说什么好大之类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