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蛇头张显贵的人。”说到张显贵这个名字时，金秀兰顿时咬牙切齿，恨恨不已。
“蛇头！？”
我妻隐当然知道蛇头是什么意思。
十年前香江有部电影叫做《打蛇》，讲的就是那些专门帮人偷渡到目的地，但是半路途中，却见色起意，谋财害命，进行敲诈勒索和非法人口买卖的人。
我妻隐看着她：“你是偷渡来日本的？”
“嗯。”
金秀兰点头道：“我听信了张显贵这王八蛋的话，他说日本有好多工作，赚钱很容易，帮人洗碗，都有几百块一天，但没想到，他竟然欺骗我们，要把我们买到妓院去，咳咳……”
我妻隐道：“慢点说，不用着急。”
“刚才被那些王八蛋们追了一路，我跑得太累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是留学生吧？我叫金秀兰，你呢？”
“我妻隐。”
“姓我？”
“姓我妻。”
“这姓氏真怪。”
“这是日本人的姓氏。”
对于这点，我妻隐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金秀兰没说什么，她只是道：“要不是你出现，说不定我早就被他们抓回去了。”
我妻隐追问：“你刚才说我们？”
“对。”
金秀兰顿时急切道：“还有很多女子被张显贵的人关在一间房间里看管着，有日本人，有东南亚人，还有我们**人。”
我妻隐道：“你不用急，慢点说，她们都被关在什么地方？”
金秀兰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不认识路。”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假装说肚子痛的厉害，想要上厕所，不知怎得，他们的人相信了，然后我从厕所的天窗那里钻出来，跑了好长的路，我边跑边向周围的人求救，但他们都听不懂我的话。”金秀兰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幸好遇见你了，你这里有水吗？我口渴的厉害。”
“有，跟我来吧！”
我妻隐示意她跟在自己后面。
他虽然找到另外的住所，但这间住所他也还没有退还，因为那位名叫里见篠田的肥壮房东最近都没有来这里。
开了门，我妻隐道：“这里是我以前居住的地方，水的话，你直接就着水龍头喝就好了，日本的自来水达到直接饮用标准，不用担心有虫子什么的。”
“唉，我都这样了，有水喝就不错了，哪里还管得着水里有没有虫子。”
金秀兰大大咧咧地喝了通水，然后关掉水龍头，用手背擦掉嘴边的水痕。
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我妻隐搬到新公寓去了，这里又显得空荡荡的。
我妻隐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办？需要我帮你报警和联系大使馆吗？”
金秀兰连忙道：“不，不要报警，报警的话我会被遣送回国的。我想留在日本这边，我好不容易才过来，都还没挣到钱，不想就这样回去。”
我妻隐没有看不起金秀兰的意思，这年代，偷渡到发达国家打工真是太正常不过了，要是在把时间往前面退几年，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偷渡潮。
我妻隐道：“你没有身份证明，又不会讲日语，留在这个国家有什么意思？只能打黑工，黑工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不正规的，最苦的，最累的工作，有时候甚至还会被老板克扣工资，你想找人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金秀兰沉默片刻：“我有个姐妹在东京新宿工作，我原本来日本的打算，就是要投靠她。”
“好吧！随便你吧！你有她的联系地址吗？”我妻隐不再劝说，好言难劝该死鬼。
“有的，我有她电话号码。”
金秀兰从口袋夹缝里拿出张折叠的很细心的纸条，递给我妻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电话号码。
“需要我帮你联系她吗？”
“嗯。”
我妻隐掏出手机，照着纸条上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对面响了三四下才接通。
“喂……”
我妻隐把手机递给金秀兰：“给你。”
金秀兰接过手机：“是丽丽吗……是我……我来日本了……我在……”
她转头望着我妻隐。
我妻隐道：“长野县户亚留市小百合路美丽姐妹庄。”
金秀兰对着电话重复一遍。
挂断手机，她感激道：“谢谢，谢谢你。”
我妻隐把手机装回口袋：“不客气。”
他追问起刚才的事：“你还记得你被关押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大的建筑楼？或者听到奇怪的声音，例如有没有人在附近施工？”
金秀兰羞愧道：“我逃跑地太匆忙了，只顾着跑，都没怎么注意周围的环境。”
我妻隐道：“这就麻烦了，那些女人我估计她们就没你这么好的运气了，她们很有可能会被人逼迫去卖淫。”
“这……这怎么办？”
金秀兰着急了，她咬着牙：“要不……要不还是报警吧！”
“报警？日本警方讲究人证物证，我要是打电话报警，说有批女子被人关押起来逼迫卖淫，你猜，他们会不会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有证据吗？她们被关在哪里？”
“你让我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他们，其实我都是听人说的。”
“好好回忆一下吧！不然那些女子，尤其是和你一起来的女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国家，就要被迫做那些出卖肉体的事了。”
金秀兰：“我……”
我妻隐道：“我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找出那些人，就是怕你不敢接受。”
“什么办法？”
听到有办法救出一同被关押的女子，金秀兰眼睛微亮。
“我把你送回刚才的地方……”
我妻隐的话还没讲完，金秀兰的脸霎时间就变得苍白无比，她没有打断我妻隐的话，而是继续倾听：
“我想那些人应该还在附近，当然，他们也有可能离开了，把你的事情汇报上去，然后转移阵地。”
“如果他们还没有离开，见到你之后，肯定会想法子把你抓回去，到那时，我则跟在他们的后面，摸清他们把人都关在哪里，然后打电话报警，再将你们救出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金秀兰很纠结：“要是，失败了的话，你没有跟着来……”
我妻隐把后果说出来：“你会被重新关押起来，被他们严加看管，甚至会狠狠修理一顿。”
“要是被警方救出来，你们很有可能会被遣返。”
金秀兰很犹豫，事关自己，很少有人不会在乎。
“我……我……”
我妻隐道：“不想做也没关系，没有人会说什么，她们运气不好，不能怪你。”
金秀兰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我愿意做，你，你一定要跟紧点，不要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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