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甘龍咀上说,老迈力竭无力,可是,随着拄着拐杖的他,出来政事堂的时候,脚下简直如同生了风。
偌高的政事堂门槛,直接一步跨了过去。
走到门外,拐杖朝车马吏一挥:“驾车,我们回去。”
车马吏挥舞着鞭子,一声呼喊:“嗐……”啪的一鞭子抽在马辟股上。
这时候,杜挚连忙飞奔过来:“老师,等等我……”
杜挚也赶紧跑上老甘龍的车:“老师,等等我呀,我也撤了。”
老甘龍翻翻白眼儿:“算你见机的快。还以为你这蠢驴还在在里面磨叽一会儿。”
杜挚嘿嘿的笑着:“杜挚虽不及老师智慧,但是跟随老师脚步的觉悟,还是有的。
老师,老世族们,都撤出来了。我就不信了,君上他会不顾老世族的颜面,敢私立嬴渠梁为君。”
老甘龍拄着拐杖,哼哼的笑着:“赢濕隰还没有那个胆子,敢抛开老世族独断乾纲。嬴氏一族虽然是老世族里最大的一族,可终究是一族。我等老世族加在一块,嬴氏一族不足以凭借抵抗。
况,如今国势,岌岌可危,大国一战,秦国有灭亡之危。所以此时此刻,他赢濕隰决计不敢与老世族翻脸。”
杜挚微笑拱手:“老师慧眼如炬,朝局所动,尽在老师掌握。唉,只是这君上,老师你说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左右大儿子小儿子,都是你儿子,谁当君主不一样,非要跟我们老世族对着干。真是不知道这个赢濕隰是怎么想的。老师你说这赢濕隰是不是傻?”
老甘龍闻言,忽然一凛。
他连忙道:“杜挚,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杜挚一愣:“赢濕隰……是不是傻?”
老甘龍:“不对,上一句……”
杜挚:“跟我们老世族对着干……”
老甘龍:“不对不对,再上一句。”
杜挚想了想:“大儿子小儿子都是你儿子……”
老甘龍猛然一顿拐杖:“对,就是这句……车马,停下,调转车头,速速回政事堂。”
车马吏连忙停下马车,调转车头。心里却是腹诽,老东西,一惊一乍,反反复复的……
杜挚懵逼了:“老师?这是为何呀?刚才我们可是牛气冲天的出来的,赢濕隰都吓傻了。此时此刻,刚出了门,在回去,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老师,你是不是糊涂了?”
老甘龍哐的一声锤了他一拐杖:“你懂个屁?我们一走,整个政事堂,就全是嬴氏一族的人了。而我们老世族,要立赢虔为君。
我们拥护赢虔,赢濕隰想推倒赢虔。可是,你想想,赢虔是赢濕隰的儿子。在我们老世族和他老爹之间,他会听谁的?”
杜挚一愣:“按理说,儿子听爹的,是该听赢濕隰的……”
老甘龍:“那不就全完了?赢虔若是听赢濕隰的,表明不做君主,我等老世族能奈何?”
“啊?”
杜挚大惊,惊的目瞪口呆:“如此这般,万事休矣!”
老甘龍:“快,将走了的老世族那些蠢驴,都给我叫回来,全都叫回来,回去,给老君上请罪,快!”
杜挚慌忙跳下马车:“老师,杜挚这就去叫……”
杜挚跑去了。
老甘龍这回真的气喘吁吁了:“秦剑小子,老夫一生,临事不乱。这一回,差点被你气的乱了章法……”
政事堂里,秦剑和赢濕隰等,居然正在饮酒品糕。
秦剑捏着酒爵:“老君上,秦酒凛冽爽口,正如老秦人浑厚坚韧之秉性。正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人酿一方酒。这酒既是人,人既是酒啊。”
赢濕隰嘿嘿的笑着:“小子,你还懂酒?”
秦剑微笑:“谈不上懂,一点自己的揣摩之道罢了。”
赢濕隰嘿嘿的笑着:“人皆云宋酒鲜美,小子你觉得如何?”
秦剑微笑:“宋酒,不行不行,宋酒如同宋人一样,生僻无神。
酒太醇和,就无劲力。
人太醇和,就无血气。
而在如今战国大争之世,只有有血气的人,才有争心。
只有有争心,才能在这惶惶乱世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才可能强大……”
“彩!”
赢濕隰、嬴渠梁、乃至赢虔,以及在座的所有嬴氏一族族老,都一起喝了一个彩。
就在大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时候,那些回去的老世族将领们,齐刷刷的进来了。
在场的嬴氏一族,以及赢濕隰、嬴渠梁、赢虔等人,全都目瞪口呆。
这……
格老子的……
直贼娘……
还真他嘛回来啦?
这该死的秦剑小子,难不成,会未卜先知?
他怎么就断定,这群家伙,会回来?
这也太特么不可思议了。
特别是赢虔,惊讶的张大了咀巴,惊的一愣一愣的。
这特么,这特么简直就是非人类可以揣测的事情,之前,他还不屑一顾。
凭老甘龍的倔强和人望,好马不吃回头草啊。
他要是回来,那岂不是打他自己的脸,打整个老世族的脸。
而如今,不但他老甘龍,所有的老世族将领们,全都乖乖的回来,心甘情愿送上门来打脸了。
稀也奇也,奇哉,奇哉呀!
这种打脸的机会,秦剑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人,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秦剑一乐:“哎呀,哎呀,哎呀呀呀呀呀呀……这不是我秦国三朝元老,士子中的大儒,我秦国忠心耿耿,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婬的王道使者,秦国上大夫甘龍甘老先生嘛?
老先生,如果方才秦剑没有出现幻觉的话,我记得,您老人家方才冲冠一怒,拐杖掷地有声,说什么黄河之水,一浪推一浪,秦国有此有为少年,秦国无忧矣。
而你老甘龍垂垂老矣,不堪大用,光是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所以,恳请君上体恤您老人家,准你告辞,因为,您这个老人家老臣体衰,久矗力竭,秦国大政大要,有心无力也。
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那拐杖,怼天怼地怼空气,怼的当当响啊。说完,不等君上回话,愤愤然离去。
那气势、那信心、那义不容辞、那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绝,让秦某人深感佩服。
老甘龍果然人老心不老,到啥时候,那都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这咋,我这还没等在心中给你竖起一座英雄的纪念碑,你咋就回来了呢?”
秦剑这张嘴,那真是太臭了。
老甘龍恨不得自己丢了拐杖,上去就把这孙子的咀撕成一百瓣。
但是老甘龍知道,现在不是跟秦剑较劲的时候。
他拱手:“君上,昨日老臣通夜诵书,头昏脑涨。糊涂之下,竟然弃朝而去。实在是罪该万死。今日秦国危机,老秦人当团结一心,共同对外。
不由得个人使性子闹分裂。君上要大朝议政,我等老世族,为国分忧,义不容辞也。恳请君上赦我等无知之罪,共议朝政,待秦国事成,老臣等自愿领罪受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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