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剑说完,整个政事堂,陷入了沉寂。
这是一个可怕的沉寂的时间。
沉寂的只有众人呼呼的喘气声……
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嬴渠梁率先打破了沉寂。
嬴渠梁淡然的看着老甘龍:“上大夫,秦剑此言,可有夸大其词,虚于敷衍之处?”
老甘龍咽下一口唾沫,举着拐杖拱手:“回君上,秦……内史所言,大体实情不差。并无虚与敷衍之词。”
嬴渠梁:“他所言秦魏两国的事情,可是实情?”
老甘龍:“却是实情也!”
嬴渠梁:“那,上大夫,你乃国中元老,老世族之首,总领国政,对于此次魏国大军压境,你有何言?”
老甘龍何等奸猾,这个时候,岂能乱说话?
老甘龍连忙拱手:“此乃秦国数百年不曾遇见之危局也,老甘龍不敢乱言,一切还请君上定夺。”
皮球又踢给嬴渠梁了……
嬴渠梁的眼神,从老甘龍身上略过,略过的时候,带着一丝丝的蔑视。然后飘到赢虔的身上:“大哥,方才秦剑,虽然反话正说,稍显不礼貌。但,却也是实情。大哥承认吧?”
赢虔哼了一声:“这小子虽然令人生厌,但是不得不说,他说的,是实情。”
嬴渠梁:“呵呵,大哥,莫要气。秦剑小子虽然刺头了一些,但是,也是为了我秦国着想。他还是一个孩子,大哥莫要与孩子一般见识。”
赢虔一瞪眼:“他还是孩子?他就是个妖怪。”
顿时,政事堂内,一阵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稍缓。
嬴渠梁软下语气:“好了大哥,千万不要真生气,你是秦国的顶梁柱。秦国的大军,还得靠你操持。那,大哥,你看,这仗,还能打嘛?”
赢虔一声叹息:“唉,赢虔不气秦剑小子。这小子今天给我上了一课,的确,秦国,不能光靠血气,光靠争强斗狠,要活下去,还得学会忍呐。这仗……这仗,怕是还真不能打……”
嬴渠梁闻言,精神一震。
嬴渠梁看向大家:“上将军如此说,这仗不能打,大家,还有谁异议?”
异议?
别闹了?
要说之前,还比较糊涂。
但是,经过秦剑这么一摆,打,何止十死无生,那是四十死都无生啊。
这仗怎么打?
这仗怎么打?
这没法打。
再加上,秦国最最好干仗,也最有说服力的上将军,都说不打了,谁在说打,那不是找别扭嘛?
特别,是秦剑那小子,你看,那小子现在,眼珠子叽里咕噜的,就看着大伙呢。
这会儿,谁要是敢说打,那妥了,这点兵啊,交给你,你去打吧……
开玩笑……
这仗,谁打谁就是大傻逼。而且,死到战场不算,还得遭到魏国嗤笑,秦国上至朝堂,下至百姓的咒骂……
这是何苦来啊……
杜挚连忙拱手:“杜挚无异议。”
老甘龍哼了一声,举着拐杖哼道:“老臣无异议。”
得,领头羊都无异议了。
孟坼、白缙、西乞弧、等老世族首领,全都一起拱手:“属下无异议。”
嬴渠梁点头:“好,不打,这一个决定,算是定下来了。
这是全体合议的结果。
那么,接下来,怎么才能不打,用什么办法,才能不打,大家,各抒己见吧。国难当头,每个人都要说。”
嬴渠梁如此一说,底下顿时再次鸦雀无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起瞟向老甘龍。
怎么才能不打,这是个小孩儿,都知道,割地赔款呗。
当然,秦国无钱可赔,那就是割城池,割地。
可是,这种事儿,是个人,都不愿意说……
众人支支吾吾,不肯明言。
而这种状况,秦剑也早都事先跟嬴渠梁言明。
秦剑是那么说的,君上啊,今儿,秦剑在教你一个对付奸佞小人的招儿,这招叫——甩锅!
廷议之后,大伙必然同意不战。
而不战,必然要割地割城,而这割地割城的事儿,必须要从别人的咀里说出来。
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让他们先张咀。
无论如何,你这个国君,不能说。
尽管,这是个明摆着的事儿,但是,明摆着的事儿,学问才大。
谁先说,那就是谁的提议。
谁,就将担负骂名和后人的羞辱,甚至,当朝官吏的指责。
这个事儿,那就是一口大黑锅。
这话,谁先说,那这口大黑锅,就背在谁的身上。
所以,君上大人,你绝对不能说,这锅,你绝对不能背。
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让他们自己说,这,就叫传说中的至尊武林绝技——甩锅!
而背的人,那自然就是背锅侠了……
一切情况,果然如秦剑所料。
嬴渠梁心中暗骂了一句一群老狐狸,然后风轻云淡的朝行走司马道:“去,把大门关上,没我的命令,不许开门。”
行军司马嗨了一声离去,嘎吱吱的关上了大门。
嬴渠梁老神在在的道:“诸位,如今,庞涓即将大军压境,秦国,岌岌可危。形式,咄咄逼人。秦国存亡之际,时间刻刻相催。
所以,今天廷议,大家必须得想出一个办法来。以解秦国之危也。
嗯,若是想不出办法来,那也没关系,那就继续想。
一直到能想出来了,咱们再议。
嗯,事先声明,在想出办法之前,不散朝。好了,大家请想个办法,救我秦国吧。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这句口号大家每个人都喊过七八百遍了吧至少。嗯,现在,秦国需要大家的时候,到了!”
众人闻言,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起低下头……
不能说……
绝对不能说……
坚决绝对不能说……
这种话一说,丢了自己身为老秦人的脸面,丢了身份,丢了老世族的名声,丢了……
绝不能说……
政事堂一众君臣,陷入了一种十分诡异的气氛之中。
底下的朝臣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不说话……
嬴渠梁坐在朝堂之上,一个一个,一遍一遍的看着他们……
赢虔瞪圆了眼珠子,看着漆黑的屋顶……
秦剑则是站在嬴渠梁的旁边,咀角带着不可捉摸的诡异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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