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顺德回到府上之后,气急败坏,今日在大理寺,他的脸面全丢尽了。
他咽不下这口恶气,想要报复。
于是,他抹上药后,气冲冲地去找他的侄子长孙无忌帮忙。
长孙无忌听完,非但没有帮助长孙顺德的意思,反而责怪起他。
“叔叔,你老糊涂了。杜可法成为大理寺卿,早已今非昔比,法办了党仁弘,举荐了高士廉,此时大理寺卿气势正盛,你为何还往刀刃上撞,给自己找不痛快。”
“无忌,杜可法是个小辈,你是陛下的重臣,还怕他不成?”
“我不怕他,但我不想惹他。叔叔,我劝你还是忍住,不要找他的麻烦。不然,仇报不了,自己却惹得一身祸。”
长孙顺德当然不想忍,不停地让长孙无忌帮他。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我还有公务,叔叔请自便。”
长孙无忌的府邸里,长孙无忌见劝说不了长孙顺德,便下了逐客令。
长孙顺德又多了一肚子火,他想来想去,决定进宫找自己的侄女长孙皇后。
“皇后,杜可法不懂礼数,目无尊长,实不是长乐的良婿。”
长孙皇后不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奇怪问道:“叔叔何出此言?”
长孙顺德将杜可法在大理寺外,将自己打了三十杀威棒的事告诉长孙皇后,长孙皇后想想道:“婚事是陛下定下的,已经昭告了百官,无法反悔。”
“皇后去劝劝陛下收回成命,长安城有的是青年才俊想娶长乐。”
长孙皇后继续婉言谢绝:“叔叔,陛下最近常夸杜可法,说杜可法是大唐的忠臣栋梁。不如叔叔自己去劝陛下?”
自己去劝李世民?
开玩笑,他若敢去找李世民告状,还会先找侄子和侄女?
长孙顺德一时语塞,长孙皇后道:“叔叔留在宫中,陪陛下一起用膳。”
“不必了。”长孙顺德向皇后告辞,满腔怒意地返回府中。
刚从马车中下来,几名下人就匆匆地跑过来,一脸悲切:“老爷,大理寺查封了好几家铺子。”
长孙顺德差点吐出一腔老血,愤懑地吼道:“杜家小儿欺人太甚。”
“杜可法是故意与老爷您做对,这个大仇一定要报。”几名下人习惯性地帮腔道。
长孙顺德听到下人说到报仇,便想到在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处受到的气,一股无名邪火冒上心头。
他怒视着下人,高高扬起胳臂,猛地一巴掌扇到下人脸上,扇得下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报仇,报仇,大家都偏向杜可法,我报个卵的仇。”
长孙顺德一边骂着,一边手脚并用重重地殴打下人,把这两天受的气全部发泄在下人身上。
下人的脸以肉脸可见的速度紫肿起来,嘴角流血,两颗大黄牙被扇飞,狼狈可怜的不行。
他还不敢躲,只能低声哭泣着求情,求长孙顺德放过他。
良久,长孙顺德打累了,一腔邪气也发泄完了,重重地踹了下人一脚,这才放过他。
下人已经毫无人样。
“多谢老爷饶命。”这名下人牙齿露风地求饶,半点埋怨之色都不敢露。
长孙顺德回府休息,将铺子被大理寺查封之事刻意忘记。
那些铺子都是段仁甫巴结他送来的,只能哑巴吃黄莲。
“你们都不敢得罪杜可法!你们都畏惧杜家的势力!我不怕!我明天就在大殿上,狠狠的参奏你们一本!”
处处碰壁的长孙顺德不甘心,即便他的身边没有人支持,他也要在超弹之上,参奏杜可法一本,即便搬不到大理寺卿杜可法,也要让主持责打于他的大理寺少卿,吃不了兜着走!
夜尽天明,清晨的长安城门外,早起的商人农民排着队进城。
一个年轻的猎户大步从远处走来,全身衣服灰扑扑的,显然是从远方而来。
他一手提着大戟,背后背着一张猎弓和一头硕大的雄鹿。
几个商人见到雄鹿,亲热地上前攀谈,想高价买下雄鹿。
猎户一再摇头,拒绝商人们的高价,只说这头鹿是送给恩人的。
商人们不解,指着他陈旧的衣服,继续抬高价格,依旧被猎户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是个傻子,穷成这样还只想着报恩。”
“可惜了这头鹿,如果送给哪位大人,定会得到丰厚的赏赐。”
猎户听到商人的议论,不为所动,慢慢随着人流进入长安城。
他仿佛第一次来到长安,左右张望地打量着街道,典型的乡巴佬进城的样子。
不过,他对长安的道路有些了解,熟门熟路地走过一条条街道,来到长安东市的一家酒楼前。
“咦?这里怎会是酒楼?而且还被官府查封了?”
猎户奇怪地拉住身边经过的百姓,问道:“这里以前的医馆呢?”
这百姓是个话痨,滔滔不绝道:“以前确实是医馆,可惜里面的医生惹到了贪官,被抓进了大牢,还被判了死刑……”
死刑?贪官?
猎户打断百姓的话,急声问:“那个贪官在哪?”
百姓有些不高兴自己的话被打断,瞪了猎户一眼回答道:“那贪官如今在大理寺,被杜大人判……咦,人呢?我话还没说完呢。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性急。”
猎户听到贪官在大理寺后,不再听猎户的唠叨,扭身走出东市,往西边的大理寺走去。
他只听了只言片语,心里认定判了自己恩人死刑的狗官就在大理寺。年轻气盛的他决定闯入大理寺,救出自己的恩人。
大理寺中,杜可法召来江鹤和江秀:“段仁甫已经绳之于法,你们可以放心回去了。
被抢走的医馆依旧归还你们,里面的药材价值几何,江医生估个价报到大理寺,大理寺会从段仁甫的家财中补偿。”
江鹤拉着儿女,感恩地磕头,不断谢过杜可法青天之恩。
“这是本官的职责。”杜可法声音加重,对着外面围观的百姓道:“段仁甫巧取豪夺的财产都将物归原主,受害者可拿着证据来大理寺审报。”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厉,“但是,如果有人试图假冒受害者哄骗钱财,本官会让他知道大唐律法的威严!”
“好,杜附马真是青天大老爷。”
“大唐官吏若人人如杜青天,咱们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
“杜青天放心,谁要敢冒领钱财,大人不放过他,我们也不会轻饶了他。”
百姓们纷纷叫好之际,江秀低声对父亲说了几句话,一脸坚决地望向杜可法,轻声道:“多谢大人救出父亲,民女自愿给大人做侍女,给大人当牛做马。”
杜可法微微一笑:“江姑娘言重了,刚才我说过,还你父亲清白是我的本职。”
江秀认真地道:“人无信不立,民女之前发过誓,一定要给大人做侍女。”
杜可法审视着江秀,她俏丽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
正在这时,有衙役高喊道:“大人,有个猎户要强行闯入大理寺,已经被衙役拦在了大理寺外。”
杜可法脸色变越难看起来:“有人强闯大理寺?”
捕快点点头。
“来了多少人?”杜可法下意识问。
“只有一人。”
一个人?
“他叫什么?”
杜可法对着这个人,升起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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