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云心说自己怎么就嘴瓢了,但脸色依旧冷的跟黄河上的冬风似的。
郑婵看李智云脸色阴沉的厉害,也不吃羊肉囊囊了。
挽了下耳边的碎发,替李智云开口问道:
“全儿,咱家也在这白水县生活了十余年,你怎么突然动了想去长安的念头。
再说咱家在长安也没什么亲戚,你去了投奔谁?
还有,你要是在长安出了什么事情,你让你爹跟我咋办?”
郑婵唠唠叨叨问了一大串,李智云也好奇的将目光投到了李全身上。
自己这个儿子自幼就不喜学堂,疏懒散漫,怎么会突然想去长安。
话再说回来,一个十岁出头的黄毛小子去长安怎么立足?
怕是去渭河码头给人扛大包都没人要。
李全看着霉头紧蹙,神色间隐隐有几分紧张的老爹。
心说我丫一穿越过来的历史大bug,我不去长安我干嘛来了。
天天喝你那油盐不放的白水煮面疙瘩?
但表面,李全肯定还是要表现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以免被自己爹娘扒了裤子打屁股,哭都没地方哭。
反正去长安的理由李全都想好了——求学!
于是李全答非所问的看着郑婵开口问道:
“娘,咱家难道一辈子都要这么过活吗?”
郑婵没想到李全会突然问起这个。
以为是今日的羊肉囊馕不合胃口,有些难为情道:
“全儿,莫非是为娘今日做的吃食不合胃口?”
李全摇了摇头,看向紧张兮兮的李智云,开口说道:
“爹,咱家其实不是普通人家吧。”
李智云心头猛地一跳,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白了几分。
强挤出了一个笑脸看着李全问道:
“全儿,这话从何说起,狗尚且不嫌家贫.....”
“非也,全儿只是不明白爹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能娶到娘这么漂亮的女子。”
李全话刚说完,刚才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失不见,郑婵捂着嘴在一旁轻笑个不停。
“李郎,全儿这话倒是说得在理。”
李智云脸色白了青,青了红,好似在为自己刚才的激烈反应尴尬。
又好似被自己的儿子开玩笑,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不过看着笑颜如花的郑婵,李智云心情顿时好了几分。
佯怒着哼了两声,便又坐下拿起了刚才没吃完的羊肉囊囊。
吃相和先前一般,十分优雅,颇有大族子弟的仪态。
不过李全还真不是为了开自己这个便宜老爹的玩笑。
他是认真的。
“所以爹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李全看着吃香优雅的爹娘二人,十分笃定的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结论。
郑婵眉眼间的笑意渐渐隐去,李智云的神色间再次有几分紧张的意味出现。
不过这次李全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开口说道:
“既然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么我也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既然我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么,爹,娘,我难道一辈子都要这么过活吗?”
这句话李全刚才已经问过了,但两次的杀伤力明显不同。
终于姗姗反应过来的郑婵双手一抖,羊肉囊囊掉在了地上。
不过没有人去捡。
而李智云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紧张之色,反而是不紧不慢的吃完了一整个羊肉囊囊。
看着个子已经快到自己胸前的李全,脸上陡然爬满了一片颓然之色。
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似是有些哽咽。
“全儿,你怪爹一直只让你学杂学,没让你读经史子集吗?”
李全看着面黄肌瘦,满脸愧疚的李智云,差点没忍住把实话给说出来。
但想了想自己这个两个月以来寡汤淡水的日子,还是算了。
毕竟实话实说,穿越到唐朝,他能碰到这么一对开明的父母不容易。
搁一般人家的小孩儿,要是敢狂言去几百里外的长安,恐怕屁股早就开花了。
不过这也更证明了一件事情,自己这个爹恐怕还真不是普通人。
起码不是平头老百姓。
李智云长呼了一口气,被心事压了十几年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好似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声音轻的像是从远方传来,但却震耳欲聋。
“全儿,年长当自立,以前...以前是爹对不住你。
你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打算。事到如今,爹也不打算继续瞒你。
其实......其实你爹我,你爹我是当今天子的胞弟,当朝太上皇的庶出长子。
谥号楚哀王的李智云。
儿啊,别怪爹,爹有苦衷啊。”
说完这些,李智云浑身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瘫坐了椅子上。
郑婵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消息般,双手捂住娇唇,惊愕的看向李智云。
结结巴巴道:
“李郎,你...你不是说你是陇西李氏的外族子弟么,你何时...何时变成了...”
是的,李智云欺骗了李婵。
从他们十年前相遇的那个夜晚开始,李智云便说了谎话。
他不是什么陇西李氏的外族子弟,他是当今天子李世民的胞弟。
生来便含着金汤匙,呱呱落地之时,便是显贵万人的亲王之尊。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李智云还记得十一年前,自己还未及冠,跟着大哥李建成一直在河东之地活动。
大业十三年的那个夏天,父亲和二哥在太原起事。
大哥李建成得到消息,匆忙便赶回太原。
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偌大的蒲州城里。
很快,蒲州城的隋官得到消息,把他抓了起来,打入大牢,不日发往长安处决。
还是那句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在他万分不解为何大哥将自己弃于蒲州城,万分绝望自己身陷死地的时候。
他碰巧碰到了几个对隋朝不满的军士,和一个十分贪财,唯恐天下不乱的伍长。
他被扒光了衣服,被抢去了所有财物。
他被放了。
后来,父亲登基称帝,他已经在人祸兵灾的蒲州境内跟着流民苟且了一年有余。
在那个破破烂烂的蝇头小庙里,他兴奋的整夜不能合眼,恨不得马上飞到长安去。
可在外流浪的一年里,他不但见识了背井离乡百姓的悲惨生活。
同样,也知晓了一些人情冷暖,明白了一些世故圆滑。
大哥李建成被立为了太子。
自己被追封成了楚哀王。
他去不了长安了。
李智云明白,他已经变成了大哥的污点,若回到长安,大哥必然不会放过他。
试问,一个可以抛弃自己胞弟的人,怎么能做太子呢?
在无数个涕泗横流的夜晚,李智云慢慢学会接受了自己已经是一个死去亲王的身份。
他成家了,他有儿子了。
他成为了天下黎民的一份子,借着幼时的几分学识。
替人抄写书籍,努力赚钱担起这个只属于他的小家。
后来的后来,大哥李建成被废了。
他沉寂多年,梦回团圆的心思再度活泛了起来。
可过了半月有余,他从坊间的流言里知道了。
二哥杀了大哥,杀了三哥,还杀了大哥的儿子,娶了三哥的老婆。
他有些绝望。
准确的来说,是恐惧。
可现在,当把埋藏在心里最大的秘密说出来后。
李智云只觉得有一种夏日饮冰水的畅快。
心中无比坦然,看着已经面露成熟之色的儿子。
李智云突然笑了,开怀大笑,放声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满脸泪花。
他笑自己苟且偷生十余年,竟然自私的想让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一样继续苟且下去。
瞒一时是过,瞒一世是罪。
李智云十分庆幸,自己没有犯下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大罪。
【滴滴滴,恭喜宿主,贺喜宿主,您已成功激活澳门在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史上最强神级抽奖系统。】
李全只觉得脑瓜子一震,一个声音突然从脑海深处钻了出来。
良久,李全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的金手指到账了。
但是,尼玛大哥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啊。
我丫都来俩月了!
而且,而且,尼玛为什么你这个系统的名字这么沙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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