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昨晚站在窗边，冲了雨的缘故，清晨睡起，李全只觉得浑身难受。
待洗漱完出了客房，又在前堂静坐了许久，李全才感觉好受不少。
看到满脸笑意从灶房出来的陈五田，李全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随口问道。
“陈掌柜，准备的怎么样了？”
虽然还没见着回头钱，但陈五田今日的心情却是不错。
原因无他，只是他刚才在灶房又偷吃了一顿，心里美而已。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早间儿找了木匠铺的人来钉席案，新的菜牌也做好了，一会儿就送来。就是那八珍玉食的匾，可能得等几日。”
李全看着前堂都被钉成了方桌的席案点了点头，道：
“匾不着急，跑堂的呢？招了几个了。”
厨子李全倒是不担心，陈五田找的都是自己的亲戚。就是这跑堂的得招不少，毕竟炒菜横空出世第一天，人少了怕是不够用。
“五个跑堂的，三个择菜的，两个切菜的，两个刷盘的，李郎君你放心吧，我怎么也当了几年掌柜了，出不了差错的。”
“收钱呢？你一个人能行吗？”
“李郎君你这就说笑了，我陈五田看家本事就是收钱过秤，找零口算。”
陈五田今儿个还专门换了一身新衣服，指着前柜上用来称银子的小秤，拍着胸口道。
李全哑口一笑。
“你看家本事不是挑货担子么？”
被李全噎了一句，陈五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提着一小包银子出去换铜钱去了。
......
晌午，一声锣响，炒菜的香味又弥漫开来，顺着安乐坊的南四街一路飘远。
灶房前后门大开，烟雾弥漫，两个灶火全力开动。只听得锅铲的锵锵声，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佳肴便接连装盘。
灶房门口有两个跑堂的时刻守着，端着托盘，待哪一桌的菜好了，便放到托盘内交由外面的跑堂上菜。
“三台，三台的母鸡汤好了没有，客人都等不及了。”
“二台的八珍玉食套餐凉菜是不是没上啊，那桌人正搁前堂骂娘呢。”
“八台算账了吗？怎么没人了？”
“卢老娘的盘子怎么刷的，九台的羊肉炒冬瓜里怎么有鸡肉？”
“潘子，你他娘这切的是什么菜，扒了皮就给老子扔过来了？”
“牙子哥，咳...咳...这灶房太呛了，我快不行了，我得出去透两口气。”
“你个没眼力见的货，没听人家叫小二呢，还不快过去。”
“掌柜的...掌柜的....”
......
不大的八珍酒楼内热闹的像菜市场，喝骂声，催促声，交谈声，此起彼伏，喧嚣的声浪似是要把房顶掀了。
前柜陈五田已经忙的晕头转向，这边伸过来个手要交银子，那边伸过来个手要找银子。
陈五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谁要找银子就是一把铜钱抓过去，一把不够再来一把。
李全一家子也没闲着，郑婵在后堂帮着择菜，李智云在前面帮着收盘子，李全则站在前柜的另一边帮着收钱找钱，满嘴唐朝人听不懂的八八六十四，九九八十一。
这样的场景一直持续到了近两个时辰，待前堂的客人终于不人挤人了，众人才有时间歇一会儿。
不过前堂的客人少不是因为饭点过了，而是灶房东西卖完了，一点没剩。
“陈掌柜，感觉如何啊？”
李全热的就剩了一件单衣，坐在凳子上靠着方桌，看向累的仿佛瘦了一圈的陈五田问道。
陈五田吨吨吨的喝着水，整个人如同蒸熟了的粽子般冒着热气。
“李郎君，我不行了，实在不行了，再来一台人都能要我的命。”
“李全，快把昨日的吃食给我各上一份。”
李全还没开口，陈五田先有了动作，无力的摆着手道：
“今个儿打烊了，不接客了，您请回吧。”
李世民一觉睡到伴晚才醒，奏本一个也没批阅便全都推给了长孙无忌，忙不迭的就带着来老婆来八珍酒楼吃饭。
一听打烊了，李世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准，谁让你们打烊的，李全，赶紧给我上菜。”
陈五田可能是财气壮人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面露不快。
李全见状赶忙起身上前。
“二叔，您怎么又来了呀。”
李世民眉毛一挑，咽了口口水，道：
“嗯？莫非你小子不欢迎朕...我来？”
“没有没有，我哪敢，可是菜都卖完了，没法做呀。”
李全连连摆手解释道。
长孙无垢今日一袭宫装，十分素雅，看着狼藉一片的酒楼，心里有些厌恶。
又听到李全的话，索性道：
“二郎，既然人家售罄了，我们就换家用吧。”
“不，我今日就要在这儿用。”
李世民大手一挥，也不嫌脏，直接就坐在了还没清理的条凳上道。
李全两眼一翻，得，他奶奶的李世民今天这是讹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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