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的遮掩下，一脸马车平稳的行驶着。
陆灵溪看着外面的夜色，皱眉道：“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已经宵禁了，我们怎么入城啊。”
小扇子朝着闭目养神的李天舒微抬下巴。
“我们旁边坐着的可是堂堂武王殿下，这宵禁不过是约束我们这些平民的东西罢了。”
面对她的讥讽，李天舒少有的皱起了眉头：“长安的宵禁一直以来都极为严格，并不是你所说的只要是官吏就可以无视宵禁了。
当初礼部侍郎因为做客，而导致回去晚了，到街上遇到巡逻的御林军，还不是乖乖的在街边的凉亭内挤了一宿？”
看着李天舒认真的神色，小扇子少见的点了点头，没有与他针锋相对。
她皱着柳眉，问道：“那怎么入城？”
赶车的莫殇抢答道：“因为那是礼部侍郎，公子当然不一样了，这些规则岂能约束公子？”
小扇子满脸的无语，说来道去，还不是为了衬托自己的权力有多大么？
李天舒并没有接他们的话茬，掀开帘子，视野中是一片广阔的管道，现在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与幽州的荒凉不同，长安这边的树上都已经抽了新枝，被蛰虫钻过的土地也已经开始有了绿意。
魏巍天下中枢的长安城，无比的壮阔厚重，城墙更是高的让人敬畏，李天舒掀起帘子仰头看着那宏伟的城头，平静的道：“天下人都说长安好，这里代表了安宁，代表了稳定，在这长安城的深处，那座辉煌的皇宫中，总是掩不住的冷清，没有人味。”
原本准备三缄其口的小扇子，听到他这份感叹，鬼使神差的轻声道：“现在突厥现在被你打怕了，他们都没了后顾之忧，你知道这次过来，长安城对你来说就是龙潭虎穴，李世民要你死，李建成也想你死，朝中各位大臣也想你死，甚至是....”
李天舒轻握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平静说道：“李世民也好，李建成也罢，朝中的大臣更是无所谓，他们都取不走我的命，但是他不能让我死，我也不能死，所以龙潭虎穴我也来了！”
小扇子没有急着挣脱手腕，她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忍，她心中有句话还是没有问出来。
这天下都是你打下来的，为何不能自己做皇帝，虽说她没有做过皇帝，不知道痛快不痛快，但是看起来，至少比现在的他要痛快多了。
陆灵溪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不语。
毫无疑问的是，赶车的莫殇听懂了李天舒的话，他无声的笑着，笑出了眼泪，车里的人都不懂他，唯独车外的人知他所想。
所有人都可以让他死，但是李渊不行，若是李渊真的想要他的性命，那么李天舒一定会做出不可控制的疯狂事，所以他一直在维持着这个微妙的平衡，几年前主动离开长安也好，现在会长安受封也罢，都是为了这种狗屁平衡！
莫殇紧握着拳头，在眼泪低下的瞬间，就已经被蒸干去了，他很想对李天舒吼上一句。
你将天下打下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欠李渊什么了，他对你的养育之恩，你用一个天下来还，还不够么？
车内的小扇子已经将手轻轻的挣开了，端正的坐着，安然入定。
李天舒头靠着车窗，遥遥的看着远处那座在夜色的遮掩下，如同洪荒猛兽的长安城，暗自出神。
银月照耀着前方的路，马车平稳的驶向长安城。
在车内，有武王出神，在车外，有修罗落泪。
若是让人看到，凶名赫赫的修罗也会落泪，恐怕是揉瞎了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吧？
“来者何人，不知道现在已经宵禁了么？”
在宵禁的长安城门前，没有了白天熙熙攘攘的景象，只有一辆马车停在这里，让人想看不见都不行。
面对守城兵士的阻拦，李天舒将户牒交了上去，淡笑道：“本王有要事，还望将军速开城门。”
“末将参见天策上将！”
守城将军跪下，激动的喊道。
他也是天策府出身，虎牢关一战，有幸在百步之外瞧见过天策上将的背影，这让他吹嘘了许久，后来调出天策军也是迫不得已，现在这么近距离的见到天策上将，让他怎能不心起波澜呢？
“既然天策上将有要事，当开城门，当开城门！”
坐在马车中的小扇子在黑暗中，眼角满是笑意。
“驾！”
莫殇也是嘴角微扬，马车缓缓的驶入了可供数十辆马车并肩驾驶的主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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