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曹老头伸了个懒腰，见到江淮恩的身影，上前打招呼。江淮恩惊讶：“你还没走啊？”

曹老头：“哎呦喂，哪有人催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走的啊。”

江淮恩道：“是是是，那我可真是谢谢您嘞。”他又问，“诶，过几天有庙会，你去吗？”

曹老头道：“庙会？人多，吵，不去。我还是喜欢你们家，环境好，依山傍水，嘿嘿。”

江淮恩佯装惊讶：“哎呀，那可更不能留您一人在家了！万一东西被人偷了可就完啦！”

曹老头：“……”

他骂道：“小娃娃太不厚道了！太过分了！我要吃穷你们家！”他骂骂咧咧地跑去厨房，江淮恩在背后笑得前俯后仰。

街上张灯结彩，许多店小二点上灯笼招揽顾客，江淮恩听着外面的锣鼓声不禁一阵心痒痒。

他才不管那么多，拉上潇潇就往外跑。

曾经他想象过庙会该是如何如何的，而今却没什么感觉，心中只想到母亲。

他仍记得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心情如低谷。那个曾经让他经历离别的女人，跟他未道过一句再见，就匆匆撇下他去了极乐之地，自那以后，江淮恩讨厌离别，非常讨厌。

这个庙会不太开心，江淮恩漫无目的地走着，发现自己身边太过安静了，转头一看才发现潇潇不见了。当然，也或许是自己走丢了。江淮恩不是很在乎，但再往前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来了：所有银两都在潇潇身上。

这他妈就很好玩了。

江淮恩想着要不再打道回府先向楚之善要点钱再来玩，可一瞬间又把这想法甩掉。

楚之善会借他钱？不掐死自己就不错了！继承人公布的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他觉得他有必要让江失木将江氏堂交给楚之善打理，自己就混吃等死好了。

名和利算什么？自己的命才最重要！只要保住自己的命和在楚之善心里的地位，就能去……

江淮恩的想法又被打乱了，因为前面一个白衣男子正冷眼看着他，有些不耐烦，也有些别扭地傲娇。

楚之善？他怎么来了？

楚之善看起来没什么耐心，他口气不善道：“姐夫让我来保护你。都跟了你一路了，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又来了，无时不刻对（原）男主的嘲讽技能又开启了。

但是没有办法，江淮恩没有本事，他只能低人一等。他笑嘻嘻走上前，揽住了楚之善的手，不停地晃：“小叔你那么厉害我怎么会发现呢？”

楚之善抽出手：“收起你恶心的笑容。”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停顿了一会儿，问：“你是想回去还是再在外面逛逛？”

江淮恩诧异：“小叔你会陪我吗？”

楚之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犹豫了一会儿，略略点点头。随后，江淮恩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发自内心的，很孩子。

江淮恩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他依稀记得从前小的时候母亲也曾带自己出去逛街后。孩子生性总是好动，他即使是满手东西抱不动，周遭新鲜的东西也总是在变换，吸引着他的眼睛。

而今再想起曾经，他有种物是人非之感，可是……

他看着身后也同样不习惯嘈杂人群的楚之善，总觉得似乎身边本是空荡荡的位置又有一个人在坐守着，哪怕转瞬即逝，但他相信，没有欲望的人是不完美的。江淮恩的眼睛酸酸的，但却心里满是欢喜，他自制力一向很好，他对自己说：就今天，放下一切，明天再拿起来。

于是江淮恩猛然释怀，突然想通令他分外轻松。他暂时丢掉那烦人的隔阂，自顾自拉起了楚之善的手，就像曾经牵起了母亲的手一样。

就好像从他这里讨回了未完的温暖。

手心互相热传递逐渐升温变暖，心里也很暖，这么暖的日子已经好久没过了。

江淮恩回头对他笑：“那你陪我走吧。”

楚之善点头。

比起楚之善这个剑痴，江淮恩就显得更加市井一些，他一路上跟楚之善讲着好玩的故事，偶尔还要和他讲讲四大名著的故事，不记得的细节就胡诌，反正这个世界不知道，难得能看见楚之善耐（yu）人（ba）寻（bu）味（neng）的表情。

“糖葫芦！新鲜的糖葫芦！”

有一只兔子的耳朵竖起来了，然后他亮晶晶的眼睛转向了楚之善，两人对视了许久许久，然后楚之善把视线移开：“看我做什么，想吃就去买啊。”

江淮恩：“我是想买啊，可是我把银两都放在潇潇那儿了，我身无分文。”

两人继续对视。

最终楚之善败下阵来，被他拉到了糖葫芦摊前付账。楚之善从不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心疼钱，但他看见江淮恩一口气摘下两串颇有些不满：“小孩子要少吃糖。”吃惯了蜜，将来怎么吃苦？

然而江淮恩却是先剥下一串糖葫芦的外膜，然后大着胆子塞进了楚之善嘴里。

楚之善：！！！

兔崽子最近是没给脸色就蹬鼻子上脸了吗！！

江淮恩：“有一串是小叔你的。”

楚之善：“……”

楚之善愣了一会儿，慢慢咬下一颗山楂，吐出果核吞咽下去后，说道：“我不喜欢吃甜的。”

江淮恩：呵呵，真香！

但他今儿个高兴，吐槽量明显减少，道：“我喜欢吃，小叔你就当这次是陪我好了，诶，对啊……”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说好陪我的。”

楚之善意外地伸出手，然后掐了他一把并盘了他一脸，这才心情舒畅得露出微笑：“行，陪你。”

江淮恩：为什么有种被占便宜还不知情的感觉？？？

又没走多远，江淮恩思索道：“我觉得我们不买点东西做纪念就很对不起这次庙会。”

楚之善：“那你想买什么？”

江淮恩：“等一下小叔，你怎么还没吃完，糖葫芦不至于吃撑吧？”

楚之善：“不爱吃。”

然后江淮恩就非常之自然的接过那串糖葫芦，边吃边说：“回到话题，我要买东西。”

楚之善：“……你要买什么？”

江淮恩伸手指向一个小摊。这是一个流动摊位，卖饰品的，自然不会是镶金挂银的，而楚之善向来也是端着架子不屑一顾的。他的神色微微一变，然而江淮恩意识到对方不愿妥协，于是开始灌输心灵鸡汤：“小叔，有句话叫做‘礼轻情意重’，虽然东西分贵贱，但情谊是不分的啊。

“小叔，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去买点什么，以此来体现我们此次回忆的珍贵。”

如果楚之善会爆粗口，他一定会大叫：“珍贵你妈【哔——】！！”

但他不会，所以他只高冷地回了一个字：“滚。”

但江淮恩是死活不肯，信口胡诌说昨晚灶王爷给他拖了梦，买了×××将来会一路顺风……楚之善若是相信定是脑壳有泡。

问江淮恩为什么非要在摊上买，不是看上摊也不是图新鲜，只是偶然觉得有条款式略熟悉，再加之有种强烈地感觉让他去买，于是就闹上了。

最终楚之善要面子，在收获了大片目光后终于妥协。

或许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会拒绝人了。

江淮恩随手丢了糖葫芦棍，去将早已相中的手链取下。分明没什么特别，却不知为何很是喜欢。楚之善叹了口气，掏钱。

摊主道：“两位，这手链，还有个配对的，任何两位带着，都可祝福对方。”

江淮恩：“那若只一个人带呢？”

摊主：“无用。”

江淮恩：“……你这算不算黑商，小心我向城管告你啊！”

摊主连忙摆手：“不不不，您误会了，意思是买一只我们再送一只配对的。”

江淮恩：“哦～～还挺划算诶？那就收下了。”他伸手接过另一串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