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只想当老师

李世民有样学样，轻茗几口后仔细品味道：“苦中带甘，回味悠长，没想到你对茶居然也有这般研究，此种饮茶之法倒是新鲜得很，单此一杯便足以抵得上朕以前喝过的所有茶水。”

夏义哲笑道：“些许粗茶岂能与宫里的贡品相比，陛下若是喜欢，稍后可带上一些回去。”

李世民也笑道：“茶叶虽粗，但制茶之艺却精，若论享受口舌之欲，这世上怕是没人能比得上你。朕可是听闻你那酒楼开业不过数日便已名满长安，每日里的客源就从来没有断过，单是预定的就已经排到了几日之后呢。”

夏义哲点头道：“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吃饭，既然如此，那又为何不吃得好一点呢？享受美食乃是一大快事，我那酒楼里的菜味道好，自然会让客人们甘之若饴。只可惜我手里没什么余钱，不然定要把那酒楼再多开上几间。”

李世民没好气道：“说到这里朕倒想埋怨你几句，朕许你如此大的房宅，又免了你在教坊的欠帐，而你却非得去找那程知节借钱。朕虽崇尚节俭，可又不想太过委屈了皇后，心中着实有些两难啊。”

他的话点到即止，夏义哲当然明白，毕竟皇家的开销都是从国库里按量配发的，李世民两夫妻省吃俭用为的就是想多节省一点留给国库，可是皇后日子过得苦了，他又有些看着不太忍心。

说实在的，这李世民也确实是对自己很好了，自己能够现在这家业等于全是他送的，于是回答道：“此事容易，皇后娘娘若有闲钱大可交给我来经营，反正我准备要做的生意很多，现在正愁没有启动资金呢，若是皇后娘娘能够投资，只管每月分红便可。”

李世民听得脸上明显一喜，不过却并没有怎么表露出来，只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表示默许。

毕竟皇家做生意有与民争利的嫌疑，那些公主郡王们就不说了，可要是皇帝和皇后也这么干，结果肯定会好说不好听的。所以如果皇后想做点生意补贴用度的话，只能把钱交给她的娘家人去代理，但是很明显，经过几次接触，李世民已经感觉到要论赚钱的本事整个大唐可能都没人能比得上夏义哲。

就比如他发明出来的那些桌椅板凳，经过这一个月的发酵，又有着酒楼充当展览区，现在已经是引得长安城里无数木匠作坊争相效仿，多少王公大臣们想要订上一套都得按顺序排队；再来是水泥，从他刚才所说来看，如果自己真提议修路的话，那么它绝对会是一个非常大的项目。他手里的商品层出不穷，每一项都可以让人趋之若鹜，所以把钱交给他绝对会稳赚不赔，到时候吃点利息分红什么的，不用从国库里面抽钱，皇后那边花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顾忌。

两人又再随便闲聊了几句，李世民突然旧事重提道：“你既已答应为朕之妹婿，便与朕是一家人，那银行之事由你提起，户部从未有人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朕想为你在户部安排个职位来统办此事，你意如何？”

夏义哲听得大惊，急忙摇头道：“还是免了吧，银行之事责任重大，我怕自己会忍不住贪污，到时候万一贪太多陛下看我不顺眼赏我把刀子就完了。权力是一把双刃剑，可以让人享受到利，却也能给人带来无穷的杀机，正所谓高处不胜寒，陛下若只是让我担任个巡城的小伍长，我倒是没什么所谓，可若要让我入朝为官的话，我却是万万不会答应的。我说句心里话希望陛下不要介意，在我看来跟皇权扯上关系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打个比方，假如今天陛下让我担任宰相，陛下对我放心，我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而若将来有一天陛下的儿子当了皇帝呢？他会不会因为忌惮我手中的权力而想要除掉我？真到了那一天，我又会不会舍得放弃手中的权力？我的后人又会不会起什么歪心思？这世上最难看透的便是人心，所以倒不如一开始就避开不要掺和进去，当个老百姓没什么不好的，整天该吃吃该喝喝，有点小产业能够让生活富足就可以了。”

听完他这一段肺腑之言，李世民感叹道：“从古至今懂得这番道理的人何其多，但真正能够抵住权力诱惑的人又有几个？你既有这样的顾虑，朕也不便再多请求，只是你胸中才华如海，拿出来的每一样东西都可以称之为是利国利民的宝物，若是不能得展所学，朕心里着实感到遗憾！”

夏义哲道：“所以我才想当一名教书先生，须知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只有把我脑子里的这些知识传授给更多人知道，那么陛下才可以有更多的人才可以使用，我大唐也才能够迅速的发展富强起来。”

李世民点头道：“夏氏一族在外游历千年，如今你重归祖地以心中学所造福百姓，实在是我大唐之幸，朕甚感激！说来乾儿与你定下师徒名分之后却尚未行正式拜师之礼，朕上月末已于宫中设立弘文馆，又选取了诸多文学之士担任弘文馆学士，你既不愿为官，那便为朕担个学士如何？平时只需在馆内教授众皇子和大臣们的子嗣学识，若遇朝中有大事也可方便从旁听政，朕亦能够随时请教，如此岂不两全？”

弘文馆学士的性质其实就是李世民的幕僚，一帮给孩子们教书，一边也可以为他提供政事上的策略，房玄龄当年刚加入秦府时就是干的这种事情。

他屡邀不成只好使用迂回策略，夏义哲再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考虑一下后终于答应道：“只要不为朝官就行，既如此，我便替陛下当这个顾问吧。不过我话也得说在前面，皇家子弟个个心高气傲，不比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容易管教，所以陛下得先给我一块戒尺，就如我之前对中山王说的一样，谁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抽谁！”

李世民听得一阵哭笑不得，但又不好拒绝，毕竟现在是自己在请他来给自己的子女们当老师，所以只能点头道：“该当如此。”

不知不觉盏茶喝完。

李世民今天是微服偷溜来到夏义哲家的，不能逗留太久，见这件事情已经说定，于是便起身告辞了。

他这一趟收获颇丰，不但和夏义哲说好了亲事，而且还知道了水泥的存在，所以走得非常心满意足。临行前他还带走了二两茶叶，本来还想找夏义哲要生辰八字的，可那玩意儿夏义哲哪会知道，所以只是告诉了他自己的岁数和出生月日让他自己去算。

将这尊大神从侧门送走之后，夏义哲立马转对福伯道：“吩咐下去，明天上午过后就可以说我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