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草民自国子监行走到京兆伊，耗时极多，浪费了京兆伊大人许多时间。”孔衍恭敬回答道。
李洪彬连忙说道：“不碍事的。”
李承乾皱眉，说道：“本宫是问你见了本宫为何不跪？”
孔衍说道：“刚刚草民说了，草民自国子监行走到京兆伊，耗时极多，浪费了京兆伊大人许多时间；草民并不知两位殿下也同在等候草民，不然草民一定跑着过来。”
“这跟他见了太子不跪有什么关系？”李世民疑惑的问道。
长孙无忌垂眉沉思，摇了摇头，道：“看他如何解释吧。”
公堂内，李承乾脸色阴沉，寒声道：“本宫是问你，为何不跪？！”
孔衍叹了口气，说道：“殿下为太子之尊，应当日理万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放肆！是你问本宫，还是本宫问你？！”李承乾腾的站了起来，怒视孔衍。
京兆伊李洪彬吓的一哆嗦，直接跪了下去，两侧的衙役也都跪了下去。
李泰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一双小眼眯成了一条线。
整个公堂，似乎噤若寒蝉！
孔衍面色平静无波，不紧不慢的说道：“回殿下，开始是殿下在问草民，之后草民问了殿下。”
“噗嗤！”
李泰不合时宜的笑了声，见到李承乾怒视自己，他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太子哥哥请继续，不用管臣弟。”
“来人，将他拿下，先打三十大板！”李承乾冷声说道。
“嗯？”
李世民脖子一寒，余光瞥到周围百姓，发现周围杀气宛若实质。
“太子好大的威风，还没开审，就要屈打成招吗？”围观百姓中，一道中气十足的爆喝声突兀的响起。
紧接着，义愤填庸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世民眼皮跳了跳，他能感受到这群人在说话的时候，是真的愤怒。
仿佛公堂上若真有人打了孔衍，他们会一拥而上一般。
长孙无忌也紧张了起来，隐约看到有人将手伸进了胸口，还有人的手缩进了衣袖中。
李承乾被那声爆喝吓了一跳，紧接着勃然大怒起来。
“放肆！”李承乾望向公堂外，怒喝一声。
紧接着他呆住了！
“父……”李承乾脸上冷汗流了出来。
“太子哥哥别生气，还未开审就动刑确实不好，还是算了吧。”李泰笑眯眯的说道，他倒是没注意到围观百姓中还隐藏着大佬。
李世民双手伸在袖口中，给了李承乾一个隐晦的眼神。
李承乾面色青白交加，坐了下去，闷不吭声。
孔衍看着坐回远处的李承乾，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一小小商贾见了太子殿下不仅不跪，还出言不逊，谁给你的胆子？”这时，站在李承乾身后的长孙家庆看向孔衍，冷漠开口。
孔衍略过李承乾，看向长孙家庆，略沉吟，问道：“还不知大人名讳？”
“太子侍读，长孙家庆。”长孙家庆冷傲说道。
“哦，原来是长孙大人。”孔衍点头，旋即问道，“王六吃的毒丸是大人家中管家提供的，不知大人可知此事？”
长孙家庆瞳孔一缩，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会知道此事？！”
公堂外的百姓很配合的表现出哗然声音。
“原来杀人的是这位长孙大人啊，看来冤枉了越王殿下。”
“这人长得獐头鼠目，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会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长孙家族的人都这么霸道吗？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
“……”
长孙无忌的脸黑了，有一半的人都在辱骂长孙家族。
李世民则是眯起了眼，他没想到孔衍一上来直接就给长孙家庆定了罪。
“这小子是想先声夺人吗？”
李泰小眼睛玩味的观察着公堂中各人的表情，心情很愉悦，想着看来不用本宫出手了。
李承乾的脸色极其阴沉，听着公堂外的话，一天的好心情全没了。
“草民行商，历来以诚信为本，从不说谎。”孔衍淡淡道，“毒死王六的毒丸由你府中管家提供，你又岂能不知？
更何况大人你暗中找人散播谣言，将此案按在汉王李恪身上，已经人尽皆知！
草民不明白，大人还有何面目站在太子身侧？
难道是大人觉着有太子殿下庇佑，就可在长安城为所欲为吗？”
“汉王李恪？跟他有什么关系？”长孙家庆又惊又怒，觉着奇冤无比！
“恪儿？”李世民错愕。
长孙无忌的脸色变了。
太子和越王相斗，是输是赢对长孙家族并没有多少影响。
可一旦涉及到其他皇子，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孔衍冷笑道：“看来大人还有点良知，知道构陷汉王殿下可能会连累整个长孙家族！
不过大人也不用担心，太子和越王殿下一母同胞，皆是大人表亲。
今日又同时屈尊降临京兆伊府，大人自可高枕无忧，将所有罪过推给管家即可。”
“你胡说！我何曾构陷汉王？”长孙家庆气急败坏，他是真被气到了。
一向都是他诬陷别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诬陷呢。
“有些话可不能乱讲。”越王李泰眯着眼说道。
孔衍看向越王，淡淡道：“越王殿下日理万机，一小小杀人案若非涉及到长孙家族和汉王，越王殿下又岂会屈尊降临？”
李泰眼角抽了抽，说道：“本宫来此，是因为坊间传言，说此案是本宫为了报复你所为。”
孔衍沉吟，问道：“那是殿下做的吗？”
“自然不是。”李泰眯着眼说道。
孔衍点头，说道：“坊间传闻不足信，殿下来此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小子是在说青雀别有用心吧？”李世民暗哼了声。
孔衍看向长孙家庆，淡淡道：“长孙大人，害死王六，不是为何构陷汉王又是为何？难道是为了构陷草民？
可草民在此之前，从未跟大人接触过，大人总不能是为了太子杀人吧？”
李承乾的脸很黑。
长孙家庆面色青白交加，怒道：“王六之死，跟我无关！”
孔衍露出吃惊的表情，叹道：“草民行商十余年，从未见过如大人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说着，孔衍看向京兆伊李洪彬，拱手道：“想来京兆伊大人已经查清王六死因，王六虽死在落雁楼，但跟落雁楼绝对无关，还请大人放了落雁楼一干人等，解除对落雁楼的查封。”
“另外此案涉及到长孙家族和汉王殿下，大人应该将此案移交至大理寺。”
李洪彬呆呆的看着孔衍，回过神后连忙道：“好好，这就放人，此案确实不是京兆伊可以处理的，马上移交大理寺！”
“大人明察秋毫，令人叹服，那草民先行告辞！”
孔衍拱手赞了句，旋即转身离开，看都没看李承乾等人一眼。
围观百姓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脸上的恭敬越发明显，眸中隐隐透露出一股狂热。
在孔衍离开后，他们也各自散去，消失在大街小巷中。
颇有一番【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意境。
李世民的脸直直发抽，好一会叹道：“商人的嘴，骗人的鬼！难怪他能成为大唐首富，就这口才不去做御史可惜了。”
“这小子胡说八道，连汉王殿下都扯出来了。”长孙无忌一脸发黑，觉着还是有必要解释一句。
李世民摇头，说道：“朕岂会被他三言两句所骗？”
公堂中，在孔衍离开后，京兆伊李洪彬直接跪了。
“太子殿下，越王殿下，此案实在不是属下一个小小京兆伊可以审理的，还请两位殿下放过属下吧。”
李洪彬老泪纵横，做这个京兆伊太难了！
李泰笑眯眯的没说话。
李承乾则是望向公堂外，见到人群散去，他犹豫了下，站起身走向公堂中，跪了下去。
“儿臣见过父皇。”
随着他一声喊，公堂中再次寂静。
紧接着李泰赶忙从座位上起身，晃着肥肚子走到李承乾身侧，望了眼堂外人影，眼角轻抽，也跪了下去。
“儿臣见过父皇。”
李洪彬这一次是真哭了。
“臣李洪彬，见过陛下！”
其余人等也全都跪地不起不敢抬头。
除却已经哭了的李洪彬，当中最想哭的非长孙家庆莫属！
“这下死定了！”这是跪在地上的长孙家庆心中唯一念头。
李世民黑着脸，走进公堂，冷冷道：“你们倒真是朕的好儿子。”
李承乾和李泰同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起来吧，过了皇后寿宴后，你们俩去国子监太学好好跟孔颖达学一学孔孟之道！”李世民面无表情，终究还是不忍心对这两个最宠爱的儿子惩罚过重。
“谢父皇。”两人同时答道，李承乾直接站了起来，李泰则是在身后亲信李云的搀扶下才站了起来。
瞧着一晃一晃的肥肉，李世民眼角轻抽，这个儿子哪都好，就是太胖了。
“你叫李洪彬？”李世民看向李洪彬。
“是。”李洪彬神色恭敬。
“为难你了。”李世民说道。
李洪彬顿时老泪纵横，激动的难以自己。
终于有人理解自己的难处了！
“……”
PS;三千字大章，为新年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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