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吐蕃的第几次进攻了？”
残破的街道上，李恪坐在瓦砾堆上，声音沙哑询问道。
他的盔甲占满了鲜血，手中的佩剑早已折断。
每一位皇子在成年之后出宫独立开府之前，李世民都会亲自送他们一把佩剑。
这不只是装饰品。
更代表着李世民这位马背皇帝，对儿子们寄予厚望。
希望李氏子孙的后代，血脉中能够永远保持尚武的精神。
所以他们每一个人的佩剑，都是一等一的宝剑。
就是这样一柄好剑，在连翻的厮杀中还是折断了。
断剑立在一边，李恪的左手握着一柄直刀。
他的右臂早些时候就负伤了，昨夜一夜的残酷战斗，他更是在生死关头，抬起右臂挡刀，尽管有盔甲的保护。
可他右臂的刀伤依旧深可见骨。
包裹着伤口的白布已经被染红，血依旧不能完全止住，不停的有鲜血顺着手指滴落。
秦怀玉护在他身边，声音一样疲倦道：“十三次进攻，大哥已经打退吐蕃的十三次进攻了。”
“薛仁贵那边传来消息，吐谷浑的进攻变得弱了很多，他请求抽兵支援我们，这边能战的兄弟，只剩不足两千人了。”
李恪摇了摇头：“不行，关后吐谷浑方向，薛仁贵本身就只有六百兵力了，再抽调稍有不慎就会出问题。”
话中，李恪凝视着远处吐蕃方向：“我不相信松赞还能组织起昨夜的狠辣进攻！”
呜呜呜……
似乎松赞在回应他一般，就在李恪的声音落下，号角声忽然响起。
只见相隔两百步左右，一队队吐蕃士兵再次列阵出现。
“大哥，松赞疯了！”秦怀玉不由苦笑。
昨夜吐蕃兵但凡后退，尽数被吐蕃督战队斩首在阵前
吐蕃那种疯狂，让人看着都会心寒。
原本以为十三次进攻天亮后，松赞会收手，显然松赞并没有这种打算。
“准备战斗！”
李恪举臂高呼。
哗啦！
所有的将士只要能够站起来立刻起身，在一小小小巷，一堆堆瓦砾旁列队。
李恪等众兄弟打头！
嗒嗒嗒……
脚步声从吐蕃方向传来。
咦！
“怎么敌军在百步外不走了？”
“敌军搞什么鬼？”
……
吐蕃阵列后面，松赞看到后，冷着脸询问：“大相，询问领军的将领，为什么还不发起进攻！”
依照惯例，抵达百步范围之内，士卒就要发起冲锋，快速与敌人接触的。
禄东赞去而复返，一脸无奈，低声道：“赞普，将士们不愿继续冲锋了，领兵将领希望能够休整一日，让士卒恢复士气……”
“不行，我们没有时间耽搁，督战队，砍几颗人头给这些胆小的懦夫看看，就是抽打，也要给我把他们赶到唐军的阵前！”松赞愤怒道。
“冲啊！”
“赞普有令，马上冲锋！”
……
禄东赞对松赞的命令打了折扣，督战队挥舞着刀鞘，不停的抽打在士兵的身上，并没有执行杀人示威的命令。
禄东赞看到士卒宁愿挨打，都不愿意再向前冲，叹了口气，连忙低声劝说道：“赞普，不能再打下去了。”
“我们虽然整合了高原的各部，可是毕竟我们的改革才过去没几年……”
禄东赞在隐晦提醒松赞。
虽然他们君臣联手，将吐蕃原始的部落联盟制改成了中原的封建集权统治。
可这种改革才完成没几年。
各部落头人首领在军中依旧有着很大的权利。
士兵们不愿意再冲。
其实就是领兵将领背后的部落不愿意再损失了。
若是逼得太甚，可能影响好不容易完成的集权改制。
松赞握着拳头，咬牙不甘盯着远处。
“杀！”
关后方向忽然传来的剧烈喊杀声惊动了松赞。
“怎么回事？”松赞面色变了变连忙询问道。
“赞普，我马上去调查。”禄东赞连忙说道。
禄东赞刚刚去布置回来，伏允在数十名亲随的护送下狼狈出现在松赞面前：“唐军，唐军援兵到了，李世民亲自领兵！”
“赞普，我们必须马上发起进攻，我兵马已经被突袭打溃散了，我好不容易才冲过城中唐军的封锁……”
松赞看着慌慌张张的伏允，手紧紧握在刀柄上，很想一刀劈了伏允这个没用的废物。
“带上伏允出城！”
某刻，松赞李恪转身，脸色铁青，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快步向城外疾走，同时下达命令：“传令大军，有序后退出城，立刻度过大夏河！”
“报，援兵从关后突袭吐谷浑，薛将军让卑职特来汇报！”
李恪等人也猜测到是援兵到了，正在等待的时候，薛仁贵派出的斥候传来确切消息。
“大哥！援兵，援兵到了！”
“我们守住土门关了！”
“守住土门关了！”
……
兄弟们听到这个消息后，激动的抱住李恪欢呼。
很快，欢呼声形成一片浪潮。
“大哥，吐蕃开始退兵了，我们要不要追杀？”程处默指着对面大声询问。
李恪等兄弟们停下来，看着吐蕃撤退，李恪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吐蕃的撤退十分有序，而且……”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
兄弟们死的已经够多了。
他想让活下来的兄弟，能够有机会回家。
现在多杀几个吐蕃兵，又有什么用呢？
反正朝廷也没有与吐蕃马上开战的设想。
以他对大唐精英们的了解。
大唐周边大小国家。
已经被打残了突厥是大唐立国的首要大敌。
其次打掉吐谷浑，经营西域丝绸之路，振兴国内经济。
下一个则是高句丽。
他那位父皇一定会先打下高句丽，证明他的文治武功比杨广强。
而且打高句丽，也是任何一位中原君主都要做的事情。
即便不是李唐代隋，是王世充、窦建德之流代隋立国。
也一定会在稳定大局后，攻打高句丽的。
中原有太多的百姓，死在了三次征辽战役中。
任何一个代隋的王朝，如果不能打下高句丽，就不能证明其所开创的朝代，法统性高于隋朝。
无论是帝王个人的文治武功需求，还是处于民心，统治基石和法统的要求。
征辽都会排在吐蕃之前。
“吴王恪听令，陛下命令吴王恪帅府接驾！”
就在李恪派兵重新接管城墙之际，程咬金策马而来，传达李世民的命令。
要塞上。
“将军，援兵，竟然真的让李恪守到了援兵抵达。”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
噗嗤！
仅剩的十几个心腹围在身边询问刘仁轨之际，利剑忽然刺穿其中一人的腹部。
“将军！”
“将军你要干什么，我们都是你的人！”
……
刘仁轨仿佛着魔了一般，开始在要塞内屠杀他的心腹。
一刻钟后，刘仁轨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喘气看着躺在脚下地面的心腹。
“你……好……狠……”
噗嗤！
他将剑再次插入说话之人的胸口，说话之人瞪大眼睛，染血的手指缓缓无力落下，刘仁轨才低头：“你们不死，我想要投降吐蕃的事情终究会有暴露的可能。”
……
ps：年终我实在写不多，每天保持六千字吧，有时候三千字两章，有时候两千多字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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