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过去

西琳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从记事起她就和妈妈生活在一个有些偏僻的小镇里。在妈妈的辛苦工作下，生活虽然称不上富足，但也没有多么艰苦。

虽然和妈妈一起的生活非常开心，但看着小镇上的其他家庭，西琳时常也会想着“如果我能有爸爸就好了”。

一周里西琳最喜欢的是周末，每到这个时候妈妈总会抽出时间带她到镇子外原野的花田里散步，那是她感觉最开心的时光。

可是慢慢的，妈妈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差，能一起出去玩的日子也变得越来越少。

虽然有些遗憾，但西琳可以理解。

“只要妈妈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到时候就又能一起出去玩了吧？”

西琳天真的想着。

这天，妈妈忽然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男孩。

“他叫什么名字呢？”西琳戳着男孩的脸颊，即便被男孩不耐烦的拍开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有趣。

“不知道，问他什么也都不回答。”妈妈抚摸着男孩的头发，脸上带着少女非常熟悉的温柔神情：

“镇上的人都说不认识他，就只好把他先带回来了。”

从此，家里多了一个成员。

男孩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周围的人总说她们家捡回来一个傻子，这让西琳有些生气，她能感觉得出来男孩不是个傻子，只是反应比较迟钝而已。

他会自己吃饭，会自己洗澡，甚至能分辨得出盐和味精——这在少女眼中可太厉害了。

有一次家里的收音机坏了，她和妈妈都找不出问题，站在旁边的男孩突然上前“啪啪”拍了两下，居然就将收音机给修好了！

因此西琳固执的认为，男孩其实非常聪明，只是和妈妈一样生病了而已。

妈妈病的是身体，而他……可能脑子有病吧？

十分神奇的，自从男孩到来之后，妈妈的身体忽然好转了许多，沉闷的家里也再度恢复了以前的活力。这让西琳开始相信，他就是属于自己的幸运。

时间一天天过去，妈妈还是没能找到男孩的父母，而西琳也早已将他视作为自己的家人。

她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时不时戳一下男孩的脸颊，看着他脸上流露出来苦闷而又烦躁的神情，她的心情总会莫名好上不少。

这时的少女还没听过“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句话，但这并不妨碍她将其运用到实际生活中。

可是好景不长，妈妈的病情突然开始急剧恶化，在被送进镇子里的医院后，她就再也没能从那张病床上离开。

“西琳……”

这天，妈妈将她单独叫进了病房。

看着躺在病床上连坐起来都十分吃力，苍白的脸上却仍旧带着温柔笑容的妈妈，西琳好像明白了什么，心脏像是被人攥紧般难受。

“不要伤心……”妈妈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用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说着：“答应妈妈，照顾好自己和小希，你们两人要好好的活下去。”

小希，这是西琳给男孩起的名字。

他似乎记不清自己的名字，每当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都只会回答一个“xi”字，而这个音节又和“sirin”的“si”很像，因此少女就给男孩起了这个名字。

“我会的，妈妈。”

西琳握着妈妈的手，认真的向她保证道。

得到少女的回应，妈妈欣慰的笑了笑，用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头发：

“我爱你，西琳……”

……

妈妈死了，男孩成了西琳唯一的家人。

想要撑起一个家并不容易，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那还可以靠着家里的积蓄和周围人的救济活下去，虽然可能会过的比较艰苦，但将就一点也就算了。

但现在不行，她答应了妈妈要照顾好自己和男孩。

于是少女很快从妈妈离去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在镇上找了份愿意雇佣她的工作，每天挣到的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们两人吃喝之余还能有一点小小的积蓄了。

“等我长大了，就可以挣到更多的钱，到时候就带小希去更好的医院，把他的病给治好。”

空闲之余，西琳时不时的也会这样畅想。尤其是想到等男孩病治好后叫自己“姐姐”的画面，她都感觉心里暖洋洋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

正是这份对未来的憧憬，给了少女前进的动力，让她觉得即便再苦再累，自己都能坚持得下去。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他们”来到了镇子上。

……

踏——

脚下传来的坚实触感让程希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正站在巴比伦实验室最高的塔顶之上。

说起来有些好笑，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想着离这里越远越好。

只能说，世事难料啊。

程希叹了口气，他知道从自己做出那个选择后，期盼的平静生活就和他无缘了，但他并不后悔。如果穿越一趟却什么都没能改变的话，那未免就有些太可惜了，毕竟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在行动开始之前，他曾认真考虑过一件事。如果他打算救下塞西莉亚的话，那西琳怎么办？

一边是天命的最强女武神，一边是代表崩坏的律者，两人天生就处于对立面。选择帮助其中一人，就注定要和另一人成为敌人。

以他现在的力量，想要拯救一人就已经竭尽全力了，他真的有能力去考虑更多吗？

这个问题，在他站在巴比伦塔顶的一瞬间，心里就有了答案。

“看来要稍微调整一下接下来的计划了。”

程希低下头，微微握紧左手。他已经做出决定了，他全都要！

但是在那之前，他还有件事情需要确认一下。

“呼……”

程希深吸一口气，将视线投向不远处那个愕然看着自己的少女。

站在自己的角度看来，这应该是两人第二次见面吧？

他心想着，内心有些纠结。

久别重逢，应该说些什么好呢？

“吃了吗？”

外国好像不流行这个吧？

“今天天气不错，晚风也有些喧嚣呢。”

这种话说出来的话，气氛会尴尬到爆炸的吧？

思来想去，程希也没能想出个太好的打算，但场面又不能就这样僵在这里。于是在思考片刻后，他抬起手向少女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sir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