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唐俭这话,在场之人都不由得变了变色。
杜如晦嘴角微抽,“......”
疑声问道:“为秦川而来?”
“今天不是吏部铨选,我就想来看看那秦川是否真有那般才华横溢,能写下那道灭佛策论!”
唐俭爽朗的说道:“我也不多待,看看秦川其人就走,不会打扰克明兄吧?”
唐俭回答得很坦荡,也很直接,坦荡直接得让周围的众人都暗下吐槽不已。
还从来没见过,抢人来得如此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
“不打扰,秦川就在里边,茂约兄请便。”
杜如晦笑道,转头再看房玄龄、李靖、温彦博,“还不知玄龄兄、药师兄、大临兄,是为何而来?”
“老夫也是为秦川而来!”
有了唐俭的坦荡在前,李靖也开门见山的说道。
“老夫也想看看能写下论战东突厥策论之人,是哪般的人物,玄龄、大临是陪老夫过来的。”
论战东突厥,可是军国大策,要是对方真是大才,他李靖自当为对方引荐!
房玄龄、温彦博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也是为秦川而来,想见见这身负军国大略,一场科考震惊整座朝堂的人物!
不过,李靖愿意挡在前边,他也自然乐得承意。
“......”
杜如晦可不相信房玄龄这位知根知底的好友对秦川没有意思。
自秦王府以来,房玄龄对人才就是出了名的雅爱。
每攻灭一方割据势力,军中诸人都全力搜求珍宝异物,只有房玄龄首先收拢人才,将富有谋略和骁勇善战的人安置在他的幕府中,然后再引荐给当时还是秦王的陛下。
他杜如晦也是通过这位好友引荐而投奔到陛下帐下的。
而温彦博自不必说,御史大夫,秦川的吏治改制可没少说要增强御史台对官吏的监管职能。
单单一个房玄龄还好,可还有一个李靖!
还外加上一个温彦博、一个戴胄、一个窦静、一个唐俭!
包括他自己在内,一名御史大夫、两寺寺卿、三位宰相,四部尚书!
他早就想过这些家伙会上门来要人,可也没意料到这些家伙一个个地都来得如此之快。
“既然如此,那诸位兄台随我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些人都找上门来了,他杜如晦总不能把人赶走。
这会儿,就是想把人赶走也赶不成了,就是赶走了也没用了。
“下官刘林甫见过房相、李相、唐寺卿!”
在刘林甫先进见礼下,秦川也跟着一一见礼,“晚生秦川拜见房相、李相、唐寺卿!”
闻声,三人的眸光瞬时都紧锁在秦川的身上。
李靖率先问道:“你就是秦川?进士科状元秦川?”
“正是学生。”
瞧见秦川的模样,三人各自颔首,转眼却又满眼诧异。
丰神俊朗,气宇轩昂!
眼前的年轻人体貌很是不俗,符合官员的形象。
可实在太年轻了!
怕是连冠礼的年纪都不曾达到!
带着心里的疑惑,李靖不动声色地指着桌案上的试卷道:“这桌案上的试卷是你写的?”
“正是学生所写。”秦川答道。
李靖转身问道:“克明兄,老夫看看这试卷不妨事吧?”
“药师兄请看。”
事已至此,杜如晦也没有反对。
这些家伙也都是老狐狸了,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李靖拿过秦川的试卷,房玄龄、唐俭等人也跟着凑了过来。
看到试卷上那字,几人都眼眸发亮,直直点头。
再细看行文,几人更不由得异目涟涟,寒气倒吸。
房玄龄更按捺不住直接问道:“克明兄,这真是秦川所写?”
杜如晦点头,如实答道:“这确实是秦川所写。我出的题,秦川在堂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写下来的。”
“不到一炷香时间......”
嘶!
几人纷纷咂舌,再看秦川,满眼喜色连连。
“克明兄,省内还有要务在身,老夫先行告辞了!”
李靖不置一词,将试卷放到案头,转身向杜如晦告辞。
“药师兄稍后,我也一同回省,告辞了,克明兄!”
房玄龄也紧接着说道。
“民部也还有些紧急的事务要处理,克明兄,我也告辞了。”
紧跟着,戴胄、窦静、唐俭也都一一提出了告辞。
杜如晦道:“我送送诸位兄台!”
回中书省的官道上。
“药师兄、大临兄,此人大才呀,此子文笔就是我也多有不如,当到我中书省来执笔!”
房玄龄满眼喜色地跟李靖、温彦博说道。
他原本只是陪着李靖、温彦博过去的,现在他是真的起了抢人的心思!
无需删改,一气呵成,这样的公文文笔,这可是天生中书执笔的好材料啊!
再加上秦川的文韬武略,不但可执笔,只要仕途顺当,不说中书舍人、中书侍郎,就是他眼下这位置,也指日可待啊!
“玄龄兄,我也正有此意!”
李靖也满脸笑意地欣然与同。
他不是铨选的考官,刚才在吏部不能明言表达自己对秦川的赞赏,不然就是干扰吏部铨选,所以他才一语不发的离开。
但刚才在吏部那一见面,让他确认了秦川的才华,也确认了秦川其人。
同样的字迹,同样的籍贯,虽然没有确认秦川在军事上才华,但那封公文,让秦川满腹的经纶可见一斑!
只要人到了中书省,他难道还没有时间亲自确认秦川的军略才学!
“秦川大才无疑,只怕克明兄那里不肯放人......”温彦博脸色烦忧的接话道。
房玄龄、李靖闻声都不由苦笑。
......
民部官署。
离开吏部之后,戴胄便邀请窦静到了民部。
戴胄说道:“元休兄,民部、司农俱为一体,你我是一家人,刚才秦川的才华我们都看到了,他们那些人的神色,我们也都看到了。”
“你我两人,本就势单力孤,要是我俩还争斗,怕是这人就只能往外送了!”
“你我两家不如联手,先把秦川弄到我们这来,就是先到司农寺,我也无所谓。”
他原本还想找杜如晦卖卖交情的,看能不能让秦川到他们民部来。
现在显然是不可能成事的。
那么多人都到吏部去抢人了,再说老杜也不见得愿意把秦川割舍给自己。
“玄胤兄高义!我也正有此意!”
窦静也明白。
房玄龄和李靖都是联袂到吏部去找人了,人家可都是宰相,天然就比他们高了一等。
要是他们不联合,根本抢不到人,只有联合才有可能把秦川要过来。
......
吏部门前。
“杜相,房相他们......”
送走房玄龄一行人后,刘林甫狐疑的说道。
“咳咳......”
攥住手里的手帕,杜如晦冷哼一声,“一羣闻着腥味的猫......”
刘林甫眉目一紧,沉声道:“杜相,您的意思,他们是为秦川来的!”
“除了秦川,还能有谁!”
杜如晦嘴角冷翘,回了一句。
“杜相,秦川精于吏治,这样的大才,可千万不能给他们拿走了。”
刘林甫连声回应道。
“那是自然!”
杜如晦大手一挥,从容坚声。
“我朝吏治,六品已下官员,由我们吏部量资任定,想从我手上要人,哪有那么容易!”
他当然不想放人,这样兼资文武的人才,他手上无论是吏部还是兵部可都是大好去处,怎么可能送给别人!
见杜如晦这般自信坚定,刘林甫不由提醒道:
“可其他各省部寺也有量才举荐各自官署官员的权力,要是他们直接呈报于御前......”
话还没说完,杜如晦含笑悠悠,“那也得看秦川愿不愿意跟他们走!”
刘林甫疑惑地抬起头去。
杜如晦老神在在的笑道:“你以为我刚才那一礼,白行了?”
刘林甫身姿一颤,转眼恍然大笑,恭敬一礼,“杜相高明!”
......
相比于房玄龄、杜如晦这些人为了秦川使出浑身解数,唐俭可是神清气爽地一人晃着大步往鸿胪寺回去。
他真的只是去看秦川的。
确认一下,这个人是否有真才实学。
要是真有真才实学,便去捧个场,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
以自己的地位,吏部必定不会轻慢于他。
礼部尚书温大雅积劳成疾,时日无多,已经辞官在家养病。
只要灭佛事成,以他灭佛的功绩,更进一步成为礼部尚书,势必不成问题。
身言书判,面面俱到,不用多想,秦川不日必当入朝为官。
但他并没有想把秦川弄到自己的手下。
鸿胪寺主管外事活动,他并不清楚秦川是否兼具外交才能。
而以秦川之才,无论是吏部、民部、兵部、中书省还是司农寺,都势必能过得风生水起。
讨个好,卖个人情,让吏部看到自己的重视就足够了。
而就今日这阵势,就算自己不去吏部,怕就其他那些人想必也会争得头破血流。
“此子,国之大才呀!”
想到刚才吏部那阵仗,唐俭不免喟叹一声。
能得这么多朝堂重臣争相看中,只要不犯大忌,秦川将来必定官运亨通!
这个顺水人情,他卖得不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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