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阵阵鸡鸣声此起彼伏，将沉睡了一夜的盛京城唤醒了。
咚——
咚咚——
咚咚咚咚——
地动山摇般地战鼓从各大军营传来，沉重的牛角号连天而去。
盛京城，四座城门全然大开，沿着城墙之上，一面面五彩的旌旗挂满了。
旗子中央，赫然写着大大的一个“楚”字。
这是最大的信号宣传，也是前所未有的精神鼓舞。
与之前毫无章法的游击战相比，今日，方才是真正的正餐。
禁卫军两万兵马留下，其余十五万兵马全部出城，无边无际的聚集在城外的空地上，战鼓擂的震天响，波澜壮阔的气势。
一张刚搭好不久的高台上，楚枫将霍去病、李存孝等人全部召集起来。
清晨的风很大，吹得人皮肤干裂，却没人在乎。
“将士们。”
楚枫迎着阵阵剧烈的的北风，扯着嗓子大喊：“科尔沁草原广袤无边，一路纵深，将是诸多满蒙部族，宛若人间地狱。”
“此外越往北，积雪越厚。”
“全军兵分两路，以李存孝、戚继光左右两路大将军，围绕着科尔沁草原两侧，纵深北上……”
“本王断掉尔等粮草辎重，扔掉所有无用之物，每个士兵乘骑两匹战马，匹配两柄武器……”
“饿了渴了，杀掉异族人，用他们的血和肉，填报你们的肚子。”
“累了困了，杀光他们的男人，睡他们的女人，将你们子孙留在草原上，用他们的兽皮毛毡歇息……”
“总之，此去宛如永别，按照地图所标识，若是顺利，数月后，吾等将在贝加尔湖汇合……”
说着，楚枫从怀里掏出一叠新地图递了过去：“这上面，有本王标注好的路线、地图以及参照物，万不可迷路。”
要打。
要杀。
不灭满清，死不瞑目。
五胡乱华，迫使汉人八姓入闽，衣冠南渡。
靖康之耻，再度逼迫汉人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满清入关，又让汉人惨遭屠杀。
此等国仇家恨，楚枫前世没有机会，但这一次，他纵然搭上性命，也要血洗整个草原。
“主君……”
烈烈寒风中，霍去病开口道：“末将如何出兵？”
“一如既往。”
楚枫简单的给出了四个字：“霍去病依然统率一万兵马，至于如何打？由你，至于打哪里？也将由你。本王只要结果，不要过程。”
“末将明白了。”
霍去病兴奋了，两颗眼珠子都在放光。
“尔等挺好。皇太极虽联盟了二十万兵马，却分散整个草原各大氏族，而今并未集结。”
“若是两军遭遇，尔等或生或死。若是满蒙兵败，必会北逃……”
“本王要你们不得放走一个，纵使只剩下一匹战马，也要将其杀掉……”
楚枫一说完，几名将领纷纷抱拳颔首。
一声令下，全军上马，摒弃了粮草辎重，没有后方援军，十五万大军兵分两路，由此开拔。
霍去病不归任何人统率，而是自己的一万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无人干涉。
“楚枫，我也要去……”
浩浩荡荡的兵马陆续向北行军，恰逢这时，秦良玉乘骑战马一路而来。
依然还是那身亮银色铠甲，大红披风，哒哒哒的马蹄声到了楚枫跟前。
“你来作何？”
“你那日所言之词，我想清楚了。”
秦良玉仰着头，满脸的桀骜：“巾帼巾帼，腾云驾雾。说到底，就是你们臭男人的轻薄之词。”
“此战凶多吉少，生死未卜……”
楚枫没心情开玩笑。
“我自然知晓。”
秦良玉依然无所谓的回过头，凝视着楚枫：“你不是想要娶我吗？若是你死了，我岂不是又要守寡？若是大战凯旋，我秦良玉愿双膝跪地，褪尽了衣着，用余生来侍奉你。”
话一说完，大喝一声“驾”，战马便率先冲了出去。
闻言，楚枫不禁一个莞尔，摇摇头，也没多想。
宛若海啸般的兵马，渐渐远离了盛京城，从高空俯瞰下去，没多久，兵马分道扬镳。
李存孝和戚继光各自统率一半兵马，沿着科尔沁方向的两侧前行。
大雪融化，泥泞的地面开始恢复了昔日的枯黄，稀疏的干草水分被蒸发，在凌冽的寒风中左右摇摆。
茫茫草原上，人类太渺小了。
刚才看起来还是遮天蔽日的兵马，随着渐行渐远，再度看去，已是模糊的一条黑线。
…………
楚枫走了。
两个时辰后，悬挂着大明旌旗，漆着赤红色送亲车队出现了。
正是懿安皇后张嫣来了。
要比预计中提前了多半天，送亲的亲兵人人脸上都是饱经风霜的样子，万分狼狈。
“娘娘！娘娘！那便是盛京城了……”
掀开马车窗帘，宫女杏儿雀跃地指去，下一秒，却又悻悻然地撇着嘴：“好生破落啊，与大明京师相比，着实差了太远。”
“杏儿，慎言。”
懿安皇后赶忙提醒了句，偷偷从红盖头的一角看去。
这便是她余生将要生活的地方，蓝黑色的墙砖，不算恢弘的城门，却也称得上几分气派。
车队渐渐近了主城门前，却没有任何接亲的。
“娘娘……”
柳儿看的好生迷惑：“那楚枫莫不是不知今日娘娘抵达吧？怎连个人影都没有？”
刚说完，乘骑着战马的赵云带着几名禁卫军出现了，一路到了马车前，连忙翻身下马。
“禁卫军统领拜见夫人……”
从这一刻开始，懿安皇后便要成为历史。
赵子龙单膝跪地，两手抱拳道：“楚王一个时辰前，已率全城兵马，御驾北征了，还望夫人理解。”
“什么？”
话一出口，人人哗然。
懿安皇后张嫣更是一把掀开了红盖头，蹙紧了黛眉：“征讨何人？后金？”
“正是。”
赵子龙头也不抬的继续道：“不过楚王临走前，曾嘱托末将，好生招待夫人，且已为夫人在宫中整理了住处，请夫人随我前往。”
“他好狠的心呐！”
张嫣纵使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愤怒了。
胸口一起一伏，一双桃花眼泪光闪烁，悠悠地看向茫茫北方：“此去征讨，当是多久？”
“端则俩月，长则半载。”
“……”
张嫣强行将所有委屈压了下去，自己身为大明的皇后，屈尊改嫁，未曾想，千里迢迢而来，不说亲自迎接，却连夫君都看不到。
他倒好，丢下未拜堂的新娘，一个人率军讨伐后金了。
数月之后，是生是死都是未知数。
搞不好，懿安皇后没了，张嫣还将成为一名新寡妇。
那将是何等的可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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