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诚阴着脸，坐在原地良久一语不发。
此刻，修行的心境已经完全被打破了。
天地有缺，前行无路，让此刻的林诚心情极度不好。
本以为有遭一日，自己可以超凡脱俗，成就只存于神话的神圣仙佛，却没想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贫瘠，并不支持这样的存在诞生。
之前正因为有着前行目标，林诚才觉得生活充满希望。
但如今，却发现自己已然是前行无路。
此刻的他已经是无敌，就算可以继续修行变强，却依然也只是无敌。
而不会成为不朽不灭，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具备捉星拿月伟力的无上真仙。
比起现在，并不会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
人的快乐，并不是拥有了多少，而是得到了多少。
只要有希望，能够一直前行，那怕现在一无所有那也是快乐的。
反之，即便是拥有一切，却一直在原地踏步，也不会感觉到有多快乐。
就像是现在的林诚，他曾为皇帝，体会了这人世间一切的荣华富贵。
如今是武林神话，拥有无敌于天下的武功，可以蔑视世间一切的王朝法度，予取予求。
在他人眼中，这已然是最巅峰的人生了，余生只需要享受这一切就可以了。
但是，此刻的林诚，依然会因为前行无路而觉得不快乐。
求不得苦！
“陛下，前方大概三十里直线距离之外便是青阳郡城，听闻近来天下第一才女慕青歌大家正在其中召开诗会，谈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如今陛下与我等在荒野之中游历已经过去三月有余，何不前往参加诗会，一睹青歌大家风采，听她弹奏一曲，以琴曲妙音换一换心情？”
“传闻，那位青歌大家不仅仅是才女，自身容颜亦是这世间少有的绝色。”
就在这个时候，张海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虽然在荒野之中游历，但是张海并没有忽视情报的作用。
除了留有一些人在林诚周围听候调遣，并且去除掉一些试图前来打搅林诚修行的宵小。
其余的前任大内侍卫，这个时候都在外探查周围的情报。
也因此，张海对于周围的情况了如指掌，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对于林诚的心情不佳，张海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以往，林诚研习武功的时候遇到瓶颈，就经常会出现这样烦躁的表情。
毕竟他也不是无情无欲的圣人。
只是自控能力比较强大，可以将一切干扰杂念排除，将更多的时间用在正事上面罢了。
每当遇到这种时候，张海便会想尽浑身解数逗林诚开心，或是说些新奇有趣的事，或者带上一两个奇珍玩物，帮他缓解心情以度过难关。
不得不说，林诚能有今天的成就，张海也是有不小功劳的。
而现在，在张海看来，林诚应该是又在武学上遇到了问题，于是提议做点别的转换心情。
除此之外，张海其实也有着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以往的林诚，因为醉心于武学，是以从来不曾亲近女色，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便是‘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当时的张海想着，自家陛下年纪尚小，不近女色倒也正常。
安排找乐子的时候，也没有涉及这方面的事情。
而如今，自家陛下的武功已然是达到了前无古人，当世无敌的地步，也该放松一下了吧？
虽然张海是太监，并不知道女人的妙处，但是他担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时候，却是经常见一些手下去青楼寻乐解压。
以林诚的身份，寻常胭脂俗粉自然是不配接近，但是这位慕青歌大家却是不凡。
不但才色双绝，自己也是出身名家，父亲是当代大儒。
若林诚依然是皇帝，便是入宫为后亦是有资格。
如今既然林诚武功遇到瓶颈，那就趁现在减压一下，顺便也解决一下传宗接代的问题。
陛下武功绝世，总要有人来继承才行。
至于别人女孩愿不愿意，张海并不在意。
他相信，这世间无人可以拒绝武功绝世，又生的英俊无比的陛下。
张海美滋滋的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
林诚闻言，却是愣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这个伴伴现在这么说是为了帮自己转换心情，只是有些奇怪这家伙为什么特意提起才色双绝这个词语，他一个太监也懂这些？
没有多想，林诚点点头，开口道：“嗯，那便去吧，说不定就打开思路，想到怎么解决我现在的困境了。”
“去帮我投一个拜帖。”
想要参加别人的诗会，总要先通知一下主人家，这是规矩。
而不管是以前当皇帝的时候，还是现在自身拥有无敌武功，比起以前当皇帝拥有更大自由度的时候，林诚都是一个讲规矩的人。
除非，对方先不讲规矩，亦或者是双方立场问题。
这种时候，也就没有什么规矩好讲的了。
一切的一切，最终还是要靠拳头说话。
“好嘞，那我先叫人去投拜帖。”张海笑着答应。
吩咐下去以后，张海陪着林诚前行，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林诚随口道，并没有什么架子。
张海虽是太监，属于家奴身份，但毕竟忠心耿耿，陪着他从小一起长大，平时没那么多规矩。
“陛下，您都已经天下无敌了，甚至在历代有记载的武林神话之中，您都是最强的一个。”
“在天下武者看来，如今的您已经是代表着这天下武学的顶点和至高，您为何还在如此努力的修行，是要追求传说中的破碎虚空，白日飞升吗？”
张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了林诚。
“如果有破碎虚空，白日飞升就好了。”
如果有破碎虚空，白日飞升这样清晰的前行目标，那林诚便不会烦恼了。
林诚叹息着开口：
“你曾为司礼监掌印，也该知道，历代武林神话除了明确了早夭的，都有着白日飞升，破碎虚空的传说，但最后却都发现了传人和墓地。”
“证实了他们逝去，也证实这世间并无人能破碎虚空。”
闻言，张海点点头。
这世间虽然确实一直有白日飞升和破碎虚空的传说，但却都被证伪了。
武林神话，便是天下武者的终点。
这世间有记载的文字，没有任何一个武者达到如今林诚的高度。
所以，武功已经达到这个终点，比起历代武林神话都要强的林诚，说他是如今天下武学的顶点和至高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而这个时候，林诚看了一眼张海，语气幽幽开口：“就当今天下武学来说，我确实是至高。”
“但是啊，我宁愿不是这至高。”
“所谓的至高啊，也不过是前进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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