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你后悔吗?”
身穿常服的帝辛行走在车水马龙的朝歌城内,轻轻扪心自问。
“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天下苍生于不顾,真的不后悔吗?”
反天道而行,为此得罪整个阐教,甚至可能是四大圣人,代价听起来很大。
圣人一怒,流血漂橹。
因为圣人之境,能有重立地水火风,改天换地的本事。
自己一次性得罪了四大圣人,待得四圣人发现,他们可不比通天心慈手软,或许一怒之下,拉整个人族陪葬,也不无可能。
此时的他,看着四方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第一次生出了迷茫。
他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世间众生的生死,他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就在这时,一个挑着重担的老汉从旁路过,身子一个趔趄,直直摔向帝辛。
帝辛连忙伸手将其扶住,语气之中满是关心。
“老人家,没事吧?”
老汉被帝辛扶起,对着帝辛连声道谢。
“没事的,没事的,谢谢啦。”
看着老汉那瘦弱的身躯,帝辛轻轻皱眉道:“老人家这般年纪了,为何还要出来挑担为生?”
老汉叹了口气,“哎,若是情况允许,这把年纪了,谁会想来挑担呢。”
“可是我家大郎,早些年与人发生口角,被重伤瘫痪在床,我若是不出来营生,无人可以糊口啊。”
帝辛疑惑道:“令郎被人打伤,可以状告官府,将其缉拿,让你赔偿啊,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老汉轻轻摇了摇头道:“那人是一名仙师,可飞天遁地,我们岂敢得罪?若是状告官府,拿其不得,届时其再伺机报复于我们,那我老小一家,岂有活路?”
“官府再强,仙师也是凌驾于其的存在,我们何敢得罪?”
“况且都过去那么久了,那仙师也不知去了何方,我们想要再寻,也有心无力啊。”
闻言,帝辛愣了一下,轻声呢喃道:“这样啊……”
“原来仙师,是这样凌驾于规矩之上的存在啊……”
老汉轻叹了一口气,对着帝辛再次道了声谢,转身挑起重担,继续朝前行去。
身后,帝辛看着老汉远去的背影,目中星河四转。
“不应该是这样。”
“老汉被伤,应能讨其公道,不应该是这样。”
“只能无力嗟叹,默默承受。”
“我成汤被算计,也应能反抗相争,不应该是这样。”
“还要担心伤亡,连累族人。”
“我人道气运昌隆,应能延续春秋,不应该是这样。”
“整天算计来往,担惊受怕。”
“世道,不应该是这样。”
“规矩之内,当行规矩之事。”
“公平之中,要显公平之意。”
“无论人仙,皆应按规矩行事,不应凌驾其上。”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没有方圆,人道便乱。”
“我要镇仙人,正人道!”
半空之上,无数气运霎时滚滚翻腾,发出灿烈的金色光芒。
吼!
两条气运金龙自朝歌上方盘旋飞舞,仰天而鸣!
刺耳的龙吟之声长啸苍穹!
但周围的民众却仿佛完全听不到,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熙熙攘攘。
整片世界,在帝辛的眼中,逐渐开始分离。
上方,是无尽气运仙灵,金龙呼啸。
下方,是满城繁华闹市,众生喧嚣。
极致的仙灵。
极致的世俗。
帝辛看着这一幕,怔忪良久,轻轻闭上了双眼。
他的身影在这一刻,仿佛消失在了原地。
周围的世人,完全看不见。
甚至有人,夹着货品从他的身躯之中急匆匆穿了过去。
良久之后,他的双眼轻轻睁开,看向天际,身子缓缓升空。
“我入大罗金仙了。”
轰!
无尽气运,冲天而起!
整片朝歌城的民众,在这一刻都似乎心有所感,纷纷看向半空之中。
半空之上,似有万丈金光直射而下,眨眼之间,却又蓝天白云。
那里好像有一个人,眨眼之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城中一处寒酸的屋舍之中,一名瘫痪在床的男子似乎发现了什么,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腿,浑身颤抖。
他颤抖着身子,扶着床沿缓缓站立,满目泪水,身旁老者抱着他,激动得呜咽大哭,脸上不知是喜是泪。
城外,一名方士正骑鹤而归,手中捧着一把灵剑,面上满是喜色。
但是瞬间,他的面色霎时而变,捂着被气旋贯穿的胸口,满脸的不可置信。
身子,直直从鹤上望地摔了下去。
城内,帝辛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身前与自己长相一般无二的恶尸。
“后世以恶谥封我,那你便承此恶谥。”
“你以后,就叫纣吧。”
“帝纣。”
(ps:这几章,可能写得比较晦涩,费了很多心力,这种关于情感的描述,不是很招飞卢读者的喜爱,但我无悔,因为在我心中,这才是真正的帝辛,真正的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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