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阿拉伯数字！

109

眼看众人大多呆立不动，长孙无忌只能硬着头皮嚷了一声。

紧接着，也不管众人是否有所反应，便率先出了大殿，追赶李承千去了。

长孙无忌何等地位，此刻已经是一溜小跑的出了大殿，其余众人哪里还会怠慢。

就这么着，大唐开国以来第一场临时转场的朝会，就在这么诞生了。

李承千乘坐的是銮驾，因而其余一众大臣当中，那些骑马而来的算是受苦了。

他们这个地位，所骑马匹皆是良驹，平日里想要提速倒是不费力气，可如今要压制却难的厉害。

走了一段，便开始有人起了别样心思，跑到乘轿的同僚身边蹭轿。

长孙无忌和方明、魏征几人的轿子都颇为宽大，可容纳多人同乘。

眼看同僚遭难，几人凑到一起商量之后，索性挪到同一顶轿子，而后将轿子让给旁人。

此刻，几人正坐在一起，面面相窥，仿佛打算参禅入定一般。

“怎么，都不想猜猜殿下准备怎么清账？”

杜如晦哑着嗓子，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紧接着，方明轻咳一声，有些扭捏地答应一声。

“谁知道呢，咱们这位殿下，几时按常理出牌过？”

“是啊，要我说，搞不好人家早就算好了，只是过来走个过场哩。”

一向话少的柴绍，此刻难得的开口了。

众人瞧向他，目光中都带着几分认同，显然大多也是如此想的。

而长孙无忌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看未必，殿下若真如此，先前也不可能那么怒不可遏。”

听见这话，一众旁人眼中的朝中大佬，纷纷是心有余悸。

说起来，倒也有趣，当初太上皇，还有李二陛下在位时，他们当众发怒，可其威慑力，却似乎连李承千的一半都比不上。

一些人中，有在前隋做过官的，更是隐隐觉得，即便是被称为暴君的杨广，在气势上似乎也比不得李承千一半。

正聊着呢，轿子却停了，长孙无忌率先出去，这才发现已然到了户部。

此刻李承千才掀开帘子，缓步下了銮驾。

而先前的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两人，则赶紧小跑着来到李承千身边，准备进行接引。

他们却没想到，早就来过户部的李承千，根本不理他们，落地之后，几步便进了院子。

“快！快！殿下驾到，快来迎驾！”

见李承千不理早就，户部尚书只能朝户部侍郎递了眼色，随后自己跑进去，招呼属下出来。

对于这套繁琐的礼节，李承千实在有些厌恶。

他挥了挥手，冲众人说道：“都起来吧，孤过来，可是有正事的！”

说着，也不等户部侍郎带路，李承千已经朝着存放账目的房间走了过去。

一众大臣们面面相窥，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紧随其后。

而那房间外面，才被揪出来的一名散官，见李承千来了，赶紧上前行礼。

“臣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来此是……”

还不等他说完，李承千身边的一名户部主事已经打断了他。

“殿下此来，为的是账目清查，你等赶紧引路！”

李承千瞥了那人一眼，也没说什么，直接进了房间。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承千抓起一本账目，略微翻看，随后便皱了皱眉。

他发现，这些账目计算繁杂的厉害，而且数字勾画凌乱，若是不知这是户部账册，他只怕要把这东西当成顽童的随笔涂鸦。

“这便是你们的账目了？”

李承千冷声问道。

先前那散官赶紧上前，解释道：“此账目尚未完成，故而杂乱了些，还请殿下见谅。”

李承千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望。

才走进来的户部侍郎见了这一幕，心猛地一抽，赶忙抓了身边一位同僚询问情况。

在得知李承千是看了账目之后摇头，他不禁又想起大殿中的那一幕。

“这也算是帐的话，你们记得混乱缓慢，也就不奇怪了。”

李承千说完，将账目丢到一旁，又抓起几本翻看了一下，结果发现，几乎都是大同小异。

有些账目上，由于书写者的笔记难看，甚至让人越看越觉得心烦。

户部侍郎听李承千那么说，心中越发忐忑，但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番。

于是，他挤出人群，冲李承千行礼，随后便辩解起来。

“殿下，此法乃古传，先人心血所成，不仅仅是今朝，就是前朝乃至……”

李承千没心情和他扯皮，故而打断了他。

“不破不立，况且你说的那些，除本朝新立，其余皆已不存！”

此言一出，户部侍郎再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如果李承千发怒，将其定位映射本朝，那到时候可就不是丢了官职这么简单了。

“孤知道你不服，但你们这么下去，账目只会越来越混乱！”

110贞观数

文人一脉重的是风骨二字，哪怕入了仕途，亦大多不能免俗。

户部侍郎便是这未能免俗的一个，此前对于李承千，他诸般隐忍。

其中虽然有顾念身份的原因，可更多的却还是自己有错在先。

而现在，李承千不断指责算法，甚至将古人传承之法一概否决，这边触到了他的底线。

犹豫了片刻，户部侍郎躬身一礼，而后缓缓开口。

“臣敢问殿下，若此法不可用，那我大唐今后当以何方法记账清算？”

户部侍郎说话时，语气中明显带着质问和抵触，这一点，不仅仅是李承千，就连其余的大臣也都听得出来。

此刻房间里鸦雀无声，几乎是落针可闻，大臣们或是在心中担心户部侍郎，或是有些急躁地等着李承千的回答。

不过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李承千，却是不急不躁，就仿佛对方问的并不是他一般。

“你说到了这里，那孤便交你个法子，你可愿学？”

这下子，房间里的大臣们都愣了。

自古而来，这传授东西，便代表了师承，普天之下，哪个人不知道，如果和太子有了师承关系，那么今后的仕途必然会是一帆风顺。

大臣们都是政客，思考问题时自然本能地趋于利益，竟是没人听出李承千这话，实际上真的只是想要传授东西而已。

户部侍郎犹豫了一下，似乎心里也在挣扎，不过到了最后，他却还是选择了对应。

这也不奇怪，他虽然有风骨，可毕竟也是权力场中厮混的，哪里会不希望获得足够的权利。

当下，他弯下腰，又行了一礼。

“臣，请殿下传授。”

瞬间，房间内的气氛一变，几乎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对这个户部侍郎重新进行了估算。

而李承千，却是好像根本没有察觉一般，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他随手拿了一根笔，而后从另外一个账目册子上寻了空白的一页，将其扯下。

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李承千翻看着先前那本有些凌乱的账目，而后以一种众人看来颇为奇怪的字符，在纸上勾画起来。

“这是什么，莫不是殿下通晓什么符咒？”

靠的近些的方明看了，忍不住冲身边的魏征问道。

魏征此刻，也没比方明多明白什么。

盯着李承千的笔看了好半天，却是始终没有头绪。

见魏征不说话，方明也不再和他浪费口舌，转而将目光投向另外一侧的长孙无忌。

此刻的长孙无忌，似乎也被李承千所书写的内容给吸引了。

户部侍郎看了会儿，却摸不透李承千的意思，最终只能硬着头皮将疑惑问了出来。

“殿下，您这写的是？”

李承千瞧了他一眼，随后说道：“阿拉伯数字。”

听着这绕口的名字，长孙无忌轻声说道：“这名字，未免有些繁杂了。”

他本是一句吐槽，可李承千却偏偏听了个清楚。

心中想了一下，李承千便又说道：“如今是贞观二年，孤看，你们以后可以称此数字为贞观数。”

说着，李承千又寻了一张空白的纸，将数字从一到十写了下来，又在上面标注了对应的汉字。

“如此，你们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吧？”

户部侍郎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似乎摸出了些门道，可却又怕说错，只能怯怯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是贞观数与数字的对应换算？”

李承千点了点头，似乎对户部侍郎的表现还算满意。

他说：“这还不算什么，你还需记得在他们的排列和单位。”

说着，李承千直接随手誊录了另外一侧的几个数字，然后一位一位地比划起来。

“这便是个十百千万的排列划分了，另外小数点，也是不能马虎的大事。”

听李承千这么说，户部侍郎赶紧又在心中默默念叨了一遍。

不过很快，他就意思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他冲李承千问道：“殿下，贞观数固然整洁方便，可对于计算盘查，似乎并没有多余的作用吧？”

李承千听户部侍郎这么说，不禁有些无语。

不过想想对方毕竟第一次遇到这东西，心中不免起了些许的理解。

当下，他不再多说，而是按照手中的账册，将其上内容，用数字及公示列好。

此时的一众大臣，还不知道，李承千展示的，其实是后世很容易便能学会的计算方式。

在他们看来，李承千这次的贞观数，看起来的确有些门道。

很快，便有人高声说道：“殿下所拿出来的，的确简洁许多，户部当真该好生学学了！”

有人带头，立刻有是一片的赞叹，而方明等人，此刻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他们不明白，李承千为何会有如此智力和才能，更不明白，李承千为什么要将此法教授给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