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就尴尬起来，李红霞坐直了身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狗脸啊？说变就变？我要是不借呢？你能怎么着啊？”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李红霞知道，张学军应该是确实没辙了，不然不会给她开口。
或许他还有些老哥们能借到钱，但那无疑是拿他六爷的脸去给人踩，拉低了他一直以来的江湖“地位”。
为了维护这个男人那不值一提的尊严。
李红霞沉默半晌，还是从自己的卡里取了三千，给他凑足了钱。
拿着钱，张学军领着灯罩儿，骑着三八大杠自行车，在拘留所将闷三儿接了出来。
三人骑着车找了家老京城涮羊肉，为闷三儿去去晦气。
闷三儿很光棍，他也不提及钱的事儿，只是说了他在干代驾时，偶遇了张晓波的事情。
并且写了一个张晓波租住的地址，给张学军。
“六哥，孩子大了，由不得你了，嘛事儿都好好说，别一去就蹭起来。”
“我知道。”
张学军看着白纸条上的地址，将其揣到衣服内兜，端起白酒，“来，走一个！”
仨人吃了饭就散了，灯罩儿要继续去摆摊卖煎饼，闷三儿得去找个活儿干着，而张学军则买了盒干果礼盒，坐上地铁，准备去看看儿子。
搭着地铁十号线，从城根儿脚下，直接到了丰台区，草桥站。
张晓波租住的地方就在这儿，也就是在这儿，才能和秦晓云等人遇见，因为宋彦的修理厂，就在丰台。
在房门外，张学军听着里面欢闹的游戏声音，十分踌躇地站着。
他还是没有想好怎么和儿子交流。
本想放下干果就离开的他，下意识看见了门口鞋架上的一双工装皮靴，这鞋子不是名牌，而且被穿得十分破旧了，鞋面上的牛皮都已经大片大片地泛白。
这足以说明，张晓波的生活条件似乎不是太好，连一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
看到这里，张学军内心有些不忍，再听着耳边的游戏声，他又有几分生气。
“这孩子，大白天不上班，天天在家玩游戏？”
“笃笃……”
张学军敲响了房门，没想到，开门的只有一个瘦弱的男生，他也不管不顾，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哎我，我说，你谁啊？”
瘦弱男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学军闯入房内。
他紧跟其后喊道：“喂，我说你丫谁啊？你再不出去我报警了啊！”
看着瘦弱男生指指点点的动作，张学军多年的打斗经验发挥作用，一把扣住他的手指，狠狠一撬。
“哎哟，疼，我疼，你快放手！”
男生那儿受过这个，连忙求饶，“大叔您到底谁啊？干嘛啊这是。”
张学军四处打量了一眼，放开他的手，默默吐出几个字，“我张晓波他爸。”
“他嘛去了？”
张学军看着儿子凌乱的房间，以及桌面摆放的十几张工作牌，上面都是张晓波的头像和信息，看来这半年多来，他换了不少的工作。
“叔儿，晓波他……出事儿了。”
男生有些犹豫地说道：“之前有一天晚上，晓波回来以后，那脸明显看着就像被人揍了一顿似的，然后他还一劲儿嘴里嘟囔说这事儿没完，这事儿没完，这个那个的。”
“然后，前天一晚上，呜泱来了一大帮人，把他给提溜走了。”
“对了，叔儿，我这有一视频，你看看。”
视频有两段，一段是张晓波在酒吧卫生间，和秦晓云耳鬓厮磨，打啵儿的镜头。
还有一段，是在张晓波的卧室，他坐在椅子上被人围着。
张学军越听越是不安，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处理的好，张晓波还能全身而退，处理不好，落个残疾也是可能的。
看完视频之后，张学军皱眉看着面前的瘦弱男生，又瞥了眼电视上的游戏画面，
“你们不是朋友吗？他都让人给弄走了，你还跟没事儿似的跟这儿玩游戏？”
这话一出，瘦弱男生都呆了两秒，才回到：“叔儿，我跟晓波也没说交的那么深，就是一舍友，我不愿意扛这雷，也就没掺和。”
“你们这帮孩子，一个个的，真够义气！”
张学军撂下一句讥讽，揣着手离开了，他要发动自己的全部人脉，打听儿子的下落。
送走张学军，待其走远后，男生关上门，一改刚才的唯唯诺诺，跳着脚大骂道：
“你丫的，自个儿子自己和别人女朋友勾搭上了，被人揍了活该吧，还去划人车，那不是自己个儿作死吗？”
“大半夜被人堵上家门了，我他妈吓都吓死了，我都是被殃及池鱼的好吗，我还掺和？我掺和个鸡毛啊我掺和？我他妈不笑就不错了！”
“还义气，义气值他妈几个钱呀，你个老东西，你不是威风吗，不是能随便闯人家屋吗？你丫的，自己慢慢找去吧！”
男生骂骂咧咧地，将刚才受的一肚子气才放了出来，转身继续打游戏去了。
一边打，一边还暗自琢磨，自己是不是该换房子了？
这你丫的，一天到晚的有人找上门来，谁受得了啊！
迟早要被搞得神经衰弱！
京城地界，虽然每年都有大批的外地人涌入，但这片土地上，从始至终还是生活着一群老人。
而张学军作为土生土长的大院孩子，别的关系没有，这样的社会关系还是一抓一大把。
通过各种中间人牵线搭桥。
他也逐渐摸清了张晓波事件的始末。
……
就在张学军四处打探时，宋彦的电话响了起来。
此刻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窗外的阳光正亮，但对于初冬的京城来说，这点儿光照带不来一丝的温暖。
而在酒店内，中央空调的温度很适宜，宋彦只穿着一条短裤，半依在床边上，接着电话。
“少爷，有消息了，正如您所料，张学军正动员他身边的人，打探咱们的消息。”
“目前他已经联系了十三个人，具体的名单我们已经掌握，龚哥那边已经安排人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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