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
天色渐渐阴沉。
大片的乌云再次汇聚，笼罩了足足半个西牛贺洲。
而在佛门圣地，灵山这里，更是最为浓重之地。
本是佛光充斥，佛门最为神圣的地方，如今，却是成了这般模样。
看起来显得极为怪异。
此时大雷音寺之中。
风渐渐吹起。
本来在灵山这种地方，风是不会出现的，因为这里有着止风的阵法。
然而这刻，却是依旧有着风出现。
这风出现的源头，便在金蝉子身上。
金蝉子直面如来，哪怕是这刻他孤身一人，而如来身侧，有着诸多佛陀，有着整个佛门。
但是这刻，他依旧站了出来。
站得极为笔直。
如来目光转动，落在了金蝉子身上，目中多多少少有些复杂。
他看着金蝉子，似是叹了口气，而后道：
“金蝉子，你应该知道，我不想走到这一步。”
尽管他与金蝉子的师徒情分并不多，但是说到底，还是有着师徒之实的。
走到今天这一步，尽管心有预料。
但，终究有些不愿。
金蝉子看向如来，目中平静，他缓缓道：
“但我，却不得不走到这一步。”
“为何？”如来问，“若只是为了佛法，我会将我毕生所学都交付于你，甚至，若干年后，你若要，这佛祖之位，同样可以留给你！”
“金蝉子，以你的聪慧，应该不会看不出这些。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与如来一样，其他佛门弟子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明明只要安心修行，就能够有着光明，有着无量的前程。
可你为何，还要这般？
看出了众佛的疑惑，金蝉子笑了。
当着众佛的面笑了，先是轻笑，而后大笑。
直到最后，则是狂笑。
笑意之中，还夹杂着嘲讽。
毫不掩饰的嘲讽！
忽然之间，他抬头，看向如来，目光眯起，一字一句：
“你以为，我只为成佛？”
他扫视一眼，目中嘲讽再次显露。
这次的嘲讽，直接面向诸佛。
“你以为，我与你们一般？”
这话一出，众佛全部变色。
不少大佛的脸上都挂不住了，便是站出来出声呵斥。
普贤目中尽是难看之意，一手指着金蝉子，一边道：
“金蝉子，你竟敢亵渎佛法！质疑佛祖？你好大的胆子！”
文殊同样道：“金蝉子，你敢对佛祖不敬，对我佛不敬，你！”
降龙罗汉此番上前一步，对着佛祖如来恭敬一礼。
“佛祖，我恳请出战，镇压这个亵渎佛法的叛徒！”
其他佛陀目中也是有着战意，看起来与降龙的想法差不多。
但，哪怕是诸佛请战，如来依旧没有应允。
不是他不想，而是...
他微微摇头，“退下吧。”
“佛祖...”降龙坚持。
“退下吧，你们打不过他。”
降龙罗汉，“......”
......
这刻。
如来从主位上缓缓站起，先是抬头看了眼漆黑如墨，乌云遍布的天空，而后轻声道：
“你决定好了？放弃你的佛位？”
金蝉子冷笑，“那本就不是佛，何来佛位？”
如来问：“那你觉得，什么才是佛？”
他扭过头来，“我去普度众生，助人行善？”
如来摇摇头，略有感慨的道：“我是佛祖啊，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一生的信仰，需要追求的目标。怎么可能，会去做这些事情？就算是我真的去做了，那些人也只会诚惶诚恐的跪下来，求我保佑。”
“这是他们的贪念，是成佛的阻碍。”
“呵...”
一声嗤笑毫不顾忌的出现。
金蝉子看向如来，目中讽刺之意极为明显。
“你这居高临下，什么事情都应该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啊，佛祖！”
佛祖两个字，他在说的时候，咬得很重。
但如来对此倒不怎么在意。
以他的心境，还不足以影响他。
越是他这种层次，他这种修行境界，对于所做之事会有一种偏执。
极少有人能够动摇。
他是个固执的人，金蝉子也是。
如来没在乎金蝉子的讽刺，又问了遍：
“那你觉得，我不是佛，那谁才是？谁还配？”
若是以往，面对如来这般询问，金蝉子怕是要沉默一阵。
因为这世间，除了如来外，似乎真没什么人能够称得上佛了。
但，这次不一样了。
因为他来的时候，见过了清玄。
他脑海之中浮现出了当日清玄的模样。
若是世间有真佛存在的话，那金蝉子相信，能够配得上佛这个字的，唯有清玄！
所以当如来这刻询问的时候，金蝉子反倒是极为冷静。
面色平静的可怕。
“你觉得除了自己外，没人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
他这刻彻底的抬起头来，目中嘲讽更甚。
他一字一句的道：
“多出去看看吧，佛祖。你以为你教出来的这些蠢货，再加上你自己，就能够代表天下佛了？真是笑话！这世间的确有佛，但是这佛，并不是你如来！”
“佛在，但是佛，不在灵山！”
这话声音不小，在佛殿之中回荡着。
也令得一众佛陀尽数失色。
即便是如来，在听到金蝉子这话后，脸色亦是铁青了起来。
因为这话，可谓是丝毫情面都没有留。
上至佛祖如来，下至其他佛陀，都被金蝉子这话一并骂了。
也在这刻，如来面色恢复了平静，但是这平静之下，潜藏着风暴。
“既然你执迷不悟，误入歧途，那我只好选择出手，拨乱反正了！”
如来说着，身上佛光大放。
他有着属于佛祖的骄傲，认为一切事情都在掌控之中。
即便是金蝉子这刻，有了威胁他的实力，但是如来仍旧未第一时间选择出手。
因为他有底气，有自信，只要自己出手，绝对可以镇压。
但，除开实力外，若是能够将金蝉子劝回来，然后让其乖投生转世，那也将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只是可惜，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也超出了他的预想。
不过也还好，既然金蝉子失控了，那出手便是。
这刻。
随着如来的出手，佛光四起，照耀着整座灵山。
他如同最为闪耀的太阳般，令得一切黯然失色。
而在这光芒最为集中的地方，金蝉子蓦然睁开了双眼。
随着他的睁眼，身上那柔和的佛光尽然释放。
有趣的是，便在如来那佛光遇到金蝉子身上的佛光后，便是缓缓消融。
只不过，由于金蝉子身上的佛光数量太少，根本不足以抵挡那庞大数量的佛光。
故此，没过多久便是败下了阵来。
当佛光逐渐照亮天际，连带着将乌云一并破灭。
灵山，尽数被如来的佛光笼罩，而再没了第二种声音。
这也意味着，金蝉子败了！
如来归来，手中握着个淡金色的光团，并未多看，只是随后将之交给了观音，而后叮嘱道：
“我已抹去了他所有记忆，将他送入东土大唐，按照我们安排的来。”
“是，佛祖！”观音答应一声，旋即离开。
如来座下，但是这刻双眸依旧望着天际。
同时呢喃着：
“那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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