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啊，真是不饶人！”
李世民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没了往日的中气，只剩下疲惫。
“平身吧！”
李世民无力的伸出手，这次晕倒，李世民才惊觉自己身躯已经这么腐朽了，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恪啊，朕活不长了，你想做什么，就快快去做吧，朕只能帮你稳几年了！”
此言一出，不知道为何，李恪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不管当年他怎么埋怨李世民，在这句话面前，一切都无足轻重了。
在历史中，李世民余贞观二十三年六月逝世，距今不过四年余。
“父皇，儿臣得师尊传授玄功，可用法力滋养父皇之身，待来日求取仙丹灵药，定能为父皇延寿长生。”李恪再次躬身说道。
“不必了！”
李世民欣慰的笑了笑，道：“人固有一死，世界上那有千年万年的皇帝，死了也好，死了便能享清福了。”
早在多年前，泾河龙王找他求救，李世民便知道死亡不是终结。
对李世民这等皇帝而言，便是不能上天成神，也能携大唐气运，在地府之中开辟一方阴土。
到时，依然统治着他的子民，长寿久安的逍遥自在。
“朕这一生，问心无愧，可欠的多了。”
“朕啊，欠了李建成的，欠了李元吉的，欠了观音婢的，欠了承乾的，朕得下去给他们道个歉！”
“如今这世上，朕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这是朕欠你的，所以啊，朕就跟阎王爷说，让朕再活两年，结果阎王爷说我还有四年寿命，还不能死，哈哈哈……！！”面临生命倒计时，李世民看开了，放开了，爽朗的笑着。
李恪却一点笑容也没有，他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的道：“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
李世民摇摇头，看着英武不凡的李恪，宛如看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道：“你是朕最为之骄傲的儿子，你本该坐在这里，接过朕的责任，朕的荣耀，朕的一切！”
“这一切，本应该都是你的，可……这个皇位终不能给你啊！”
李世民痛苦且无奈的叹息一声，使整个大殿又重新陷入了沉默当中。
李世民是真有这个心思，在李承乾谋反重立太子时，他就准备立李恪为太子。
可长孙无忌一针见血的告诉李世民，李恪为太子，坐不稳。
李世民在世，无人能反。
李世民若死，诸皇子必叛，世家、文武大臣也必然会重新选择站队。
不管最后谁胜利了，大唐也必然会因此衰弱。
经历过隋朝之乱，李世民不想大唐三世而终，更不愿看到手足相残的惨剧。
他承受不起，大唐也承受不起。
于是，李世民选择了性情最软的李治为太子。
期望李治登基以后，能够兄弟和谐，不再发生手足相残的惨剧。
只可惜，李世民高估了大唐对李恪、李愔这两个前朝血脉的容忍度。
李治没有李世民的威望，也没有李世民想的那样爱护兄弟。
李恪、李愔在李世民死后第四年，就被李治以房遗爱谋反案栽赃，在长安宫禁之内被缢杀，年约三十四岁，李愔同时被流放。
“唉……！”
李恪叹息一声，他不能用还没发生的事情来怪李世民。
“太子之位，我不会争！”
“这大唐，若是没了父皇，也只剩下母后值得我留念！”
“我没有兴趣争着，抢着为一堆视我为敌寇的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会把一切美好留在这里，不会带着满心的遗憾，如丧家之犬去西征，去远走他乡。”
李恪说到此处，双手抱拳，道：“这大食，我自己会打下，父皇不欠儿臣的，只有儿臣欠父皇的，还请父皇保重身体！！！”
说罢，李恪跪倒在地，磕头三下，毅然站起身，转身便走。
李恪很清楚，如果他真的恳求李世民，李世民会心软，带着补偿心理立他为太子。
可李恪更明白，一旦他真的留恋太子之位，留恋大唐。
妄想先征服大唐，再西征传道。
那么，结果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他成为大唐皇帝，迎接他的将是旷日持久的权利争斗。
好吧，即便到最后，他勉强战胜了所有人。
那么，他也没有时间再去西征。
大唐将会成为他前进的拖累，让他顾东难顾西，顾西难顾东。
只是。
李恪没有想到对手会这么卑劣，竟然对李世民下手。
没错。
李恪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人为操纵。
是谁，他不清楚。
自皇宫回来的路上，李恪越想越气，当走下马车时，再也克制不住，拔出长剑，直指天穹，怒吼道：
“截教？佛教？天庭？还是什么牛鬼蛇神，祸不及家人，有本事冲着我来，我便站在这里，来啊！！！”
“你们这群无胆匪类，连与我这个凡人一决高低的勇气都没有吗？连堂堂正正战胜我都做不到吗？尽耍这些阴谋诡计，除了展示你们卑劣，还能剩些什么？”
“我今天就告诉你们，这西征我去定了，不管谁挡在我前面，我都会带着铁骑，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踏碎！！！”
呼呼呼……！！
李恪剧烈的喘息着，他的头脑一片清醒。
李恪明白，不管是谁在捣鬼，有了他的这番话，其他人必然会将幕后黑手揪出来，自证清白。
“哈哈哈……！！！”
“痛快……！！！”
“痛快……！！！”
李恪连呼两声痛快，然后感觉口里有点甜。
轰隆隆……！！！
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
似乎是谁不满李恪嚣张的态度，又忌惮于元始天尊，只能以此惩戒他的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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