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程回到了营地之后，就开始针对种子进行了研究。
过往他一直都是直接种植树苗，直接从种子开始培育，这还是第一次。
育苗技术以及自然条件的不同，所以播种的方法也不同。
常用的播种方式有三种，分别是撒播、条播和点播。
播种密度适宜的播种密度能够保证苗木在苗床上有足够的生长空间，在移植前能得到较好的生长。
因此，大粒种子播得稀些，小粒种子宜密些；阔叶树播得稀些，针叶树宜密些。
苗龄长者播得稀些，苗龄短者宜密些；发芽率高者播得稀些，发芽率低者，宜密些；土壤肥力高播得稀些，肥力低宜密些。
根据塞罕坝这边的情况来看，应该选择的播种方法，应该是条播。
条播：按一定的行距将种子均匀地撒在播种沟内为条播。
中粒种子如刺槐、侧柏、松、海棠等，常用此法。
播幅为3～5cm，行距20～35cm，采用南北行向。
条播比撒播省种子，且行间距较大，便于抚育管理及机械化作业，同时苗木生长良好，起苗也方便。
冯程一边看资料，一边做着笔记。
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冯程眉头微微一皱。
自己这个地方来的人不多，如果是赵天山和张福林，应该不会敲门，那会是谁？
“进来吧。”冯程说道。
“覃雪梅？”
看到是覃雪梅过来，冯程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冯程，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你，你……”
“嗯？你在做什么？在工作吗？”
覃雪梅看到冯程面前密密麻麻记录的笔记，仔细的观看了一下。
“冯程，你这是……条播？”
“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播种的方式？”覃雪梅好奇的问道。
“你是育苗专业的，难道不清楚吗？”冯程问道。
“条播我当然懂，可是很麻烦，而且更加适用于机械造林，你怎么没有选择点播和撒播呢？”覃雪梅问道。
“因为不合适。”
“不合适？哦，我明白了。”
“塞罕坝是高寒荒漠地区，加上现在这个季节，以及以后的出苗情况来看，确实是条播比较适合。”
覃雪梅毕竟是育苗专业的，仔细想了想之后，就明白冯程为什么这么选择了。
覃雪梅没想到冯程对于育苗的专业知识，掌握的这么快，这么熟练，心中不由得大为佩服。
“你过来找我有事？”冯程问道。
“我过来是想要问问，你为什么今天会对武延生说出那番话？”
“你真的这么肯定，武延生的方法一定会失败吗？”
“如果真的这么肯定，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不提出你的意见呢？”覃雪梅不解的问道。
听到覃雪梅的话，冯程淡淡的说道“你觉得，我说了，武延生就会信，就会听吗？”
“有些时候，没有亲身经历过，你根本就不会明白绝望这两个字到底怎么写。”
“坝上种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们太乐观了。”
冯程说完之后，覃雪梅可以肯定，冯程已经算准了他们这一次的种树行动会失败，彻彻底底的失败。
虽然心中有些不服输，可一时之间怎么去反驳，毕竟……她们现在所说的一切，都还只是纸上谈兵。
“可如果失败了，那就损失了一万颗树苗，这样的损失也太大了吧？”
“冯程，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们一起？”
“你对我们的意见真的就这么大？”
“你到底为什么不欢迎我们？”
“就因为你觉得我们不会在这里久留吗？”覃雪梅皱着眉头问道。
冯程看了覃雪梅一眼，笑着说道“你经历过绝望吗？”
“你们现在上坝多久了？这才几天的时间？”
“第一次失败，你们会再接再厉，第二次失败，第三次失败呢？”
“你们有那个决心，能够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重头再来吗？”
“让你们撑过了第一年又怎么样？还有第二年，第三年。”
“到时候，你们会发现，每天留给你们的除了绝望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我这三年来的经历。”
听到冯程的话，覃雪梅愣住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在她的心中，在这里种树或许会很难，但一定能够成功克服。
她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一直失败的话，结果会如何。
“冯程同志，我们确实没有你这样的经历，但你不能怀疑我们的决心。”
“你能够在这里三年，我就可以三十年，甚至更久。”
“不完成任务，我是坚决不会下坝的。”
“我会用我的努力，将这里变成一片美丽的林海，我坚信我可以做到。”覃雪梅表情严肃的说道。
冯程看着覃雪梅笑了笑，你当然可以做到，只要有自己在，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只不过，冯程并没有说出来，不让这些人吃点苦头，不让她们经历一些失败，怎么会明白自己有多天真。
“祝你们好运。”冯程笑着说道。
“我过来不是要你的祝福，我真的很诚恳的想要请求你的意见。”覃雪梅态度诚恳的说道。
“首先，这些树苗都是在坝下培育，不适应坝上的环境。”
“其次，现在的设备和技术，根本就无法让这么多的树苗全部存活下来。”
“也就是说，不管你们怎么做，做什么，最后都没有办法成功。”
“种树并不仅仅是选择一块好地那么简单的事情。”
“武延生太自大了。”
冯程说完之后，覃雪梅整个人都愣住了。
难道说，她们这一次注定就要失败了吗？
冯程没有明说，是不想要打击大家的积极性？
不，不会的，一定还是会有其他办法的。
“我相信，只要大家足够努力，足够的用心，一定会成功的，哪怕提升一些存活率也是好的。”
“很感谢你能够跟我说这么多，但我们也不会让你小瞧的。”
覃雪梅不服输，倔强的性格在这一刻都发挥了出来。
就算心中明知道可能会失败，她也不会就这么消极的放弃。
“所以，祝你们好运。”
“好的，那我先走了。”
“对了，你知道全光育苗吗？”
覃雪梅刚要转身离开，听到冯程的话愣住了。
全光育苗？
“你的意思是，让苗子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生长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塞罕坝的环境，苗子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根本就无法存活。”
“到时候恐怕苗圃根本就出不来苗子。”覃雪梅摇头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没事了。”冯程笑着说道。
“冯程，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覃雪梅好奇的问道。
“就是突发奇想而已，随便想想。”
“我认为，全光育苗，是塞罕坝造林成功的关键。”冯程淡笑着说道。
覃雪梅仔细的盯着冯程看了看，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根据自己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全光育苗……根本不可能实现。
“冯程，你专业方面的知识，还是欠缺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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