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敝已久的九边士气。
随着杨一清诛灭万余鞑靼军，生擒二万青壮告捷。
萎靡已久的九边重镇，在此战之后，拾起久违的大明军队铁血荣光。
鞑靼常备兵力高达四十余万，瓦剌则有三十万。
这三万人，还未能伤其根骨。
杨一清知道，大明和北元余孽，迟早会有一场关乎荣誉的灭国之战。
现在双方都在来回试探对方底线。
然而事情还没有就此结束。
杨一清朝紫禁城方向跪下，高呼道：“臣杨一清，先行领罪！”
说完，他面上带着狠厉，猛地站起。
“将鞑靼人给老子推上城头！”
一批批鞑靼军眼中带着惊慌，被明军粗暴推上大同府城池。
“今日，以血祭死去兄弟。”
“斩！”
一批批鞑靼人的头颅，宛如皮球被明军铁腕砍落。
什么不斩俘虏，优待俘虏？
杨一清在没经略九边之前，是为左佥都御史，是文官。
大明的文官最有骨气，乃历代之最。
但大明的文官，骨子里也多了几分书生气。
在没来九边之前，杨一清一直恪守汉人礼仪仁义的品德，不杀俘虏，他认为理所当然。
可当经略九边之后，看到一个个鲜活的兄弟，在自己面前倒下。
他的三观崩塌。
去他娘的不杀俘虏！
今日我杨一清知错仍要犯，冒着被御史弹劾，被卸掉封疆大吏的危险，老子也要这群人血债血还！
一个上午，仅仅不到两个时辰，折算成后世时间，不到四个小时，一万五千多鲜活的鞑靼人头落地。
鲜血，染红了大同府的城池。
祭奠那些，为守护我汉人疆土，那些寂寂无名牺牲，却丝毫没有军费补偿的弟兄！
还有五千鞑靼人，杨一清没有杀。
这五千人，杨一清将其视作奴隶，在明军的鞭笞下，投入修城池的工事之中。
这点奴隶还不够，若我杨一清仍能镇守大同，他日，你鞑靼和瓦剌，都将充当我汉人奴隶！
马道上。
从大同府发出去的斥候，骑着快马，在长城上急促奔袭。
长城，这个凝聚着老祖宗两千多年的智慧工程。
在大明，其作用被发挥到了极致。
上面皆砖石铺垫，非但可以烽火传军情，还能加快行军。
因为长城的存在，九边九个军事重镇，可以不用冒着沼泽、风沙等阻碍，以最快速度增援战场。
长城的伟大，不仅仅是用来防御，更多的，是用来军事反攻、军事增援！
同一时间，杨一清也开始抓紧投入到军费清点中去。
一批批军银，在长城上，被杨一清分发到九边各个重镇。
他知道，那里的总兵官们，都在翘首以盼这一批军费！
……
北直隶。
紫禁城。
养心殿。
朱佑樘留下刘健、李东阳和谢迁。
此时的三人皆有些惶恐。
他们越发发现一个道理。
在成化年间，他们可以混事和稀泥。
但在弘治朝，以后若还敢做和事佬，怕就离退休不远了。
一个正三品的兵部侍郎，朱佑樘甚至都没经过内阁六部廷推，一句话就给其调去安南蛮荒之地。
乾纲独断！
刘健战战兢兢，半个屁股贴在太师椅上，有些后怕的垂首不语。
豆大的汗珠缓缓出现在额头上，他顾不得擦拭，正在聆听圣恩。
朱佑樘没过多提点刘健方才的表现。
恩威并用，用力过猛，过犹不及。
这些帝王权衡术，被朱佑樘玩的炉火纯青。
弘治朝内阁三臣，有明一带，已经算是最强的了。
没有过多的内部斗争，所有精力都放在强国强明之上。
刚才朱佑樘只是敲打一下刘健。
“朕这有几封折子，你内阁拿去处理。”
朱佑樘将积压下来关于消藩的奏折扔给刘健。
刘健诚惶诚恐打开。
咋一看，顿时喜极。
大明疲敝的根端不在贪墨，历朝历代都有官吏贪墨。
这种事最好治理，只要天子够强硬，是朝就不会出现贪墨官吏。
而这一点，朱佑樘已经做到了极致。
大明疲敝的根源，内阁百官都清楚，可谁都不敢提出来。
那就是累年不断增加的藩王宗室。
随朱元璋打天下的藩王们，随朱棣谋朝的功勋们……他们的子孙，发展到弘治朝，已经高达十几万之众。
然而这些不视生产的坐食阶级，因为土地毋需纳税，土地兼并之事累年增加，正在啃食这个千疮百孔的大明天下。
内阁早就想刮骨疗毒，可没有天子的意思，谁都不敢轻易动刀。
此时，内阁三阁老微微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年天子。
他们前所未有的感觉心脏在砰砰直跳。
似乎意会出天子的意思。
三人忙不迭恭敬道：“皇上，这……”
朱佑樘言简意赅：“削藩。”
“藩王宗室在朕之朝，不能继续发展下去，适可而止吧。”
三人来没来得及答话。
朱佑樘揉了揉眉心开口：“藩室可以削减，可天下土地逃税之事，又当如何？”
“朕查抄了一千五百万两，仅仅不过一日间国库见空。”
“三位爱卿，都想想吧，罗列出控制税赋的方法交给朕。”
查抄贪污，只能解一时之急，大明的财政想要源远流长。
还是需要累年不断进项的税收。
很显然，天子这是要改革税收。
朱佑樘知道他们没有张居正那种伟大的智慧，便捎带提点道：“以往都是按丁男收税，你们给朕罗列出方针，看看如何以田地面积收税。”
提到这里，朱佑樘便不再多言。
很多事，他只要提个大方向就行，细节完善，还需要内阁去票拟出来。
若是不然事无巨细都需要朱佑樘亲力亲为，那他养着这群人还有什么用？
可即便如此，朱佑樘短短的一句话，已经令内阁三阁老前所未有的眸中泛光。
按人头收税，改成……按田地收税！
等三阁老出养心殿之后，三人骇然对望，同时发出惊呼。
“吾皇此智慧……吾皇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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